他置身于冰天雪地间,透过教堂的彩绘玻璃看他高昂著头,像个得胜的将军牵著辛澈走过红毯将她的手交给顾明成。
他旁观辛澈身著白纱踏入这场婚姻,那时他以为他们是一丘之貉。所以他曾阴暗地想过,就让这个女人掉入这场深渊好瞭,就让她和顾明成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让她被欺骗被背叛。
-因为那是她应得的。
然而三年后,就在今天,在他再一次以旁观者的身份,沿缝隙窥视著她和辛建军之间的争执时,一切又似乎变得不同。
他看见辛澈竭力绷紧的脊梁和隐隐颤抖的双拳,好像突然懂瞭她身上一直压抑著的那一面是什么。他之前嘲讽她爱带著假面示人,但或许,那副假面或许是她父母亲手替她铸造的。
楼下对话没有停止,他听著她的母亲再三逼迫她喝下中药,又听她点头答应,默默垂首往厨房走去。一时竟有些理不清自己的心境,是同情,还是替她觉得无奈,更或者,涌上种惋惜,他都说不清。
可正在他踌躇时,又听辛澈说,“妈,还是你来厨房帮我热一下中药吧,我怕我温度掌握不好,把药性弄坏瞭。”
辛母还在气头上,“这么大个人连热药都不会,以后有瞭孩子怎么办?难道事事都靠保姆?”
辛澈一反常态地挽过母亲的胳膊,略带撒娇的语气道,“有瞭孩子就靠你和我爸啊,你们到时候可别想偷懒,我可得把孩子天天送你们那去。”
见女儿终归是服瞭软,辛母也就气消瞭一半,念叨著,“那你还不抓紧,等我六十瞭,哪还有体力帮你。”人同她一起走向厨房。
等待隔水加热中药包的期间,辛澈忽然又说,“哎呀,妈,我忘瞭今天有个线上会议要开,你在这看著,我上楼去取手机。”
辛母咂嘴道,“一个闲职整天还开不完的会,搞得和你爸一样忙。”
辛澈笑笑,“我人都不在岗位瞭,总得登系统挂个名吧,不然让同事知道我无故旷工,馆长也不好做呀。”
辛母摆手,“行行,你去吧,快去快回啊,这药凉瞭就没效果瞭。”
一语未瞭,厚重的楼梯承托著辛澈的脚步。
门后,谢司珩闪身藏回露台。
他不明白辛澈乍然这么做有什么目的。隻能屏息悄然收起双脚,用茂盛树影遮挡住自己的身型。
没料,辛澈居然直接旋开次卧的门锁,朝他走瞭过来。
“出来。”她带上门,急急地压低声音唤他。
谢司珩一手挑开遮帘,背光站定看她。
辛澈快步走到床头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根点火枪。谢司珩扫过一眼,又扫过她床头放的那盏香烛。
“师母这时候不会还有闲情雅致要焚香吧?”
他还是用著玩笑的语气对她,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与父母的对话。
没被他知道她在父母面前弱势的一面,辛澈那颗自尊心勉强松懈瞭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