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们对她做瞭什么。”丁思渺无力闭上眼,仿佛这样就可以躲避不堪的记忆,“警察是在她傢找到她的,经调查判定为自杀她把自己吊死在淋浴房内留下一封遗书,说是因为无法忍受抑鬱症的困扰,决定结束生命。”
自杀
这个结果令辛澈眉头不自觉拧紧瞭起来,“那她的傢人有去向警方申请调查她生前的事吗?”
“她父母在她幼年就去世瞭,隻有一个弟弟。据说她弟弟曾经去警局闹过。”
“闹什么?”
丁思渺长长地叹瞭口气,睁开眼的顷刻,两行泪涌瞭出来。
“他认为林南不是自杀。”
“林南在死亡前一周收到瞭新加坡舞团的面试邀请,她为此特别开心,花瞭一个月的生活费去准备瞭新的舞鞋和舞裙,定好瞭机酒。而她“自杀”的当晚,那件新舞裙就挂在她的卧室。一个满怀憧憬著未来的人,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一切。”
“所以她不是自杀”
“是我害死瞭她。”
回想到林南的面容,回想到她清澈的双眸和笑音。三千多个日夜的负罪感彻底击垮瞭丁思渺,她再也控制不住,凄厉地哭嚎道,“该死的人是我,那天该死的人应该是我!但是我怕瞭我出卖瞭林南,是我帮成玥联系瞭她!是我把她推进瞭那些畜生的圈套裡!我明知道他们也会那样对她,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我是帮凶我是害死她的帮凶!”
是。你的确是帮凶。
辛澈心底浮现出这句话。
然而当她目睹过丁思渺生活在愧疚和恐惧的双重折磨后,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这句残忍的话。
人性的複杂恍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著每个人。好人,坏人?受害者,加害者?她的理智已经分不清丁思渺是属于哪一方,更分不清,自己的前路该何去何从。
天台的冷风呼啸在她的耳边,似沙哑的嘶吼。顾明成的电话打过几遍,辛澈全部拒接。
她没有气力再回去面对他,也没有气力再编造千百个谎言去和他对抗。
她身上仍穿著那件为庆生准备的礼服裙,华美的花纹包裹著她,就像无形的巨手裹挟著她的灵魂。她茫然地俯瞰著这座城市,不断问自己,她该和谁去诉说这一切。
和她的父母吗?他们会相信这个精心挑选的结婚对象其实是个人渣吗?和她唯一的朋友?不,不行,她不能在未确定退路的情况下就让她牵扯进来,她有她自己的生活,她有她自己的梦想。
可是可是她的身边还有谁呢。
有谁能够知道,她走近瞭一个死胡同,有谁能够知道她的无措和失落。她贴在栏杆边,抱紧瞭自己,心裡彷徨地想,这世间那么大,可她没有一个归处可去
“据说人在跳楼的过程中,空气的压强会让你的鼻窦,耳膜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然后你的头骨,内髒,都会像被暴摔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
一双掌,落在她身侧的栏杆,辛澈下意识回身过去,下一瞬,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