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你还想要对我做什么!”丁思渺不顾身体疼痛,从病床上挣扎起身,血红瞭眼,怒视她道,“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那部电影根本不会开拍,隻不过是他们为瞭洗钱挂名投资的而已。你把我骗进来,是想把我当玩物一样送给那些男人!”
“骗?”成玥嘲讽地笑瞭声,“这怎么是骗呢?字是你自己签的,合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需要配合甲方进行宣传工作。我带你去见世面,帮你找资源,找靠山,还不都是为你好,再说瞭,要不是你自己贪心,想一炮而红,也不会这么渴望这个女配的角色。说到底你是为自己的欲望买单,我隻不过是帮你一把。”
“你真是无耻!”丁思渺颤著手指向她,输液管被她大力地牵扯,伤口处一滴滴血染红瞭床单,成玥见著,故作心疼地哟瞭一声,走上前,安抚她道,“妹妹,你说你生这么大气干嘛,当心身体。”
“你别用你那髒手碰我!滚,你给我滚出去!”丁思渺发瞭疯私地甩开她的胳膊,挣扎要下床,“医生!医生!”
脚还未落地。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她的左脸,她被打得头偏向一侧,耳边尽是轰鸣,人还没反应过来,啪,又是一记耳光,抽中她的右脸。
“丁思渺!”成玥起瞭火气,一把拽起她的头发,扯著她的脑袋往后仰去,咬牙切齿道,“别给脸不要脸,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你要再闹腾,我就告诉医生你得瞭精神分裂,把你关到疯人院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成玥舔牙一寸寸逼近她的脸,“你个蠢货,还真把自己当碟子菜瞭。实话告诉你,那些人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蚂蚁一样。要不是我出面平息瞭他们的怨气,他们早就把你卖去娱乐场所!一次接客二百,你就是卖身到死都还不上这笔钱!还有别忘瞭,白纸黑字,都是你自己亲笔写下来的。你可以逃,你的父母呢,你的老师朋友呢?”成玥拍瞭拍她的脸,笑得妖媚,“你如果不想让你身边的人跟著受牵连,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血丝凝固,洁白的床单被染上污秽,丁思渺眼神空洞地注视著那些褐色的斑驳。她的命如草芥,捏在那些人的手心,根本由不得自己。就算不顾自己的性命,她还有父母,还有朋友。她不能让那些人涉险。
但她能怎么做
她还能怎么做?!
长久的沉默,沉默到成玥耗尽瞭耐心。
她松开丁思渺的头发,眼神由狠戾恢複到平静,换瞭个方式劝她说,“嗐,我也不想闹得那么难看。可是妹妹你也得替我想想呀,我花钱包装你,给你打通关系,四处应酬,这些都是一大笔钱,现在你钱没挣著,还让那些客人不高兴,这我得多花多少钱才能去摆平?当然我也知道你的难处,这样吧少瞭一个你,就得补上一个人我听说,你的师妹,那个舞蹈系的系花林南,和你关系不错”
丁思渺听见成玥的口中念出这个名字,赫然惊住,“你你想干什么?”
“瞧你紧张的。我又不会把她吃瞭。隻不过是觉得她也很有潜力,所以想让你牵个线,介绍我和她认识。至于后头的事嘛,你就不用管瞭。”
“不行!”丁思渺厉声拒绝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像骗我那样再骗林南?你死心吧,我不会当你的帮手!我不会去骗她过来的。”
丁思渺的态度激恼瞭成玥,她打量著她,哼笑道,“行啊,自身都难保瞭还想逞英雄?好,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她作势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丁思渺慌乱地握住她的腕,“你要给谁打电话?”
“放心,我不是叫林南过来。”丁思渺搭上她的手,笑裡藏刀地说,“是想给你们学校教务处咨询一下,在校生如果涉嫌从事非法性交易,会有什么处分。”
“你说什么?!”
“我说的话你听得一清二楚。”成玥将手机拿远瞭些,轻笑道,“酒店有开房记录,你的账户也有资金收入。至于你的恩客嘛,相信我,找个混混出来指认你,这不是什么难事。”
丁思渺不可置信自己听到瞭什么,绝望地嘶吼道,“你怎么能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们!是你们逼迫著我去酒店的!”
“哦?证据呢?”成玥不紧不慢地伸手掐住她的脸,钳制著她靠近自己,“妹妹,没有证据,诽谤可是罪加一等的哦。你想想,要是背上一个这样的案底,你之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你的父母还会以你为豪嘛?你还能顺利毕业嘛?不会瞭,你的人生会变得像一滩烂泥,永远被人踩在脚下。”
回到现在,急诊室内。
那些试图抹去的疮疤,随著丁思渺的字字句句而被重新揭露在辛澈面前。她像一个被腐蚀的苹果,所有生命力在一瞬间衰败。她披头散发地蜷缩在墙角,辛澈凝望著她,久久未说话。
语言是无力的,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辛澈内心的震动。在某一刻,她似乎也成为瞭丁思渺。仿佛和她一起,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故事中,挣扎,痛苦,苟延残喘。她甚至想,如果是她,她会怎么选择?她能不求自保,去拒绝成玥吗?她能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去坚持所谓的正义吗?
她不知道
她什么也不知道
死一样沉寂的气氛弥漫在她们之间,辛澈垂下眼帘,没有去看丁思渺的双眼。
“那个叫林南的女生,之后怎么瞭?”
“她死瞭。”
辛澈的心重重地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