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删除时的表情,一定是咬著下唇,鼻头皱得像隻小仓鼠似的。她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有这么一个特别的习惯。略微一紧张。总喜欢把五官挤向一处,睫毛像稻田裡的芦苇,扑闪扑闪。
他也不知为何缘故,想起她,嘴边染上瞭一抹笑痕。等回过神,缸子已经在唤他,“对瞭,谢谢哥她手机新装瞭一个监控软件,根据代码看,是能监控车载定位,还附带监听功能。这个我们要留心么?”
定位,监听。
谢司珩一下明白过来,辛澈想要做什么。
原来她暗中也在窥视著顾明成的一举一动,既然如此,他倒省瞭一步。
他思考一番,微微沉吟道,“不用,我之前让你做这套程序,隻是想找机会能接近她。现在目的达成,你也可以暂停瞭。我会找时间让她手机再出一次故障,送过来修的时候,你正好把程序删除,别留什么痕迹。”
缸子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想来想去,最后顺从地应瞭声,“哦,好吧。”
对于谢司珩做的这些事,缸子并不完全明白。
他隻记得两个月前的某天,他带瞭个手机来,说摔坏瞭屏幕,让他给换个全新的。
至于这手机主人是谁,缸子问他,他也不答。隻让他维修时顺带把那套能知晓她手机使用细节的程序编写进去。
这套程序本来还在测试阶段,缸子那时迟疑地问,“你已经找到那件事的主谋瞭?”
谢司珩说,“他们警惕性太高,不好接近,不过没关系,我想到瞭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暗度陈仓。”
车棚那头麻将声此起彼伏。
谢司珩耳尖支起,时刻留意仓库外的声响,两人时间有限,在粗粗交代瞭使用细节后,缸子拔出个u盘模样的东西,交给谢司珩道,“代码写好瞭,你插到他电脑裡,就能自动读取资料。”
“删除过的也可以吗?”
“有办法能恢複。”缸子咧嘴道,“我技术你你放心。”
“好。需要多久?”
“资料拷贝,至少得要十到十五分钟。”
“行,我想办法拖延。”
“但是谢哥这么多年瞭我们还能找到证据么?”
“能。”谢司珩抬头,望向主机后挂满整面墙的照片。
遍佈的人形抓拍照片中,尤为显眼的是一张名为-“北城建设规划公款挪嫌疑人畏罪自杀”的报纸剪贴。
数年过后,那张报纸边缘已经有泛黄的迹象。
伸手捏住报纸一角的刹那,似乎又触动瞭某种回忆,谢司珩手指蜷起,慢慢摩挲过报纸中一个身躺血泊的男人,对缸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