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瞭。”辛澈颔首,“也就是说任何你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看到水泼过来都会有情绪闪回是么。”
“对医生说,这是种一种心理创伤表现。对不起,辛姐。”丁思渺声音渐弱,最后几乎轻不可闻地说瞭句,“我不是有意想要瞒你。”
“你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辛澈脸转向前方,“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轻易把这事告诉一个陌生人。”
“那我们”丁思渺欲言又止,暗想被她看到自己失态的这一幕,估计工作也要泡汤瞭。她深深地垂下眼,手指绞著毛毯边,不知自己该走还是留的时候,听到辛澈说,
“介意和我聊聊你创伤是怎么来的吗。”
丁思渺仰起头,辛澈正看著她,“要是你不愿说也没关系。”
有限的空间中,两人相隔隻有一个换挡杆,一方呼吸平稳,而另一方,也在跟随她的呼吸。
其实辛澈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算亲切。
她说话时,唇部弧度是小的,笑意也很浅,即便在笑,眉梢眼角也很平静。叫人看不出一丝真正高兴的模样。丁思渺必须承认,她一开始对她是有防御心在的。
尤其是知道她要对她的丈夫做那些事时,那种无法认同的心理就更重瞭些。然而,现在,她陪在她的身边,替她盖瞭毛毯,又不急不慢地听她说完那些话。她本来可以转身离去的,或者,在知道她有心理障碍时,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带著有色眼光去揣测她。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做,没有评判,没有怜悯,也没有假惺惺的安慰。
仿佛接受这件事,就像呼吸一样自如,简单。
约莫过瞭半分钟,辛澈见她不动,自己就做瞭个决定。
她拧转车钥匙,右手握上挡杆,在发动机啓动前说,“把安全带系好,我送你回傢。”
“等一下”
毛毯下盖住的一截胳膊,轻轻探出来。
不知是不是体温回升的缘故,搭在辛澈手背上的手是温热的。
她因为这温热,下意识地低下视线,去看握住她的那隻手。丁思渺的指甲颜色偏浅,没有月牙的形状,一看,就知道是气血不足导致。
“辛姐。”她朝她微微靠过来,眼裡原先的惊惶散去,慢慢被柔和的雾光取代,“你愿意花时间,听一个故事么。”
她小心翼翼地问她。
明明在素不相识的人面前,去袒露伤疤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可说不上为什么,丁思渺有种直觉,眼前的这个人,能接纳她尘封的往事。
踩住油门的脚尖松开,钥匙被拧回原位。
车内一切重归于静谧。
“好。”
辛澈答应著,她的手安放在她的手心中,没有再抽离。
车开到一座老旧小区门口,天已经完全暗瞭下来。
初升的月,遥遥挂在天边,斜照下来化作一丝银线,将地面切割成阴,亮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