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一声巨响,雨水倾盆而下,如瀑如沐,可是沙场上的血无论多少雨水也冲刷不净。风歇没战几日,敌人便不再派兵过来,一个个驻马而望,不到第五日晌午,敌军的阵营里摇起了白旗。这一回,胡人伤亡十分惨重,好几个部落的首领都在战争中遇难,他们经过商议,在半月后派人送来了一封求和书。宋玉清见大局已定,没有在待下去的理由,以她的身份,在论功封赏多有不便,况且她在战场上使用的洪荒之力,有人敬佩,就有人猜忌。这里没有花草树木,永远是冬天。南冥将军的帐篷里。玉清:“现在是几月了?”南冥:“这一仗速战速决,我猜还有一两月我的故乡就会下起梅雨。”玉清:“什么?那此时岂不是暮春了?”南冥:“是。怎么,错过了什么事吗?”玉清:“嗯。我答应一个人春天的时候就回去,现在怕是要失约了。”南冥:“姑娘天下少有,我若是他,多等几个春秋也心甘。”玉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知是安慰还是表白,搞得她不敢直视,赶紧岔开话题:“既然这里战事已息,我是时候回去了。”南冥:“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尚未报答,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玉清笑笑抬起头:“将军若要报答我,便答应我进京面圣时不要提起任何关于我的事。至于相见……虽然天下之大,但没有人不知道南将军的大名,我若想见将军,多问几个人就能找到将军府了。”南冥:“好,我答应你。只是……”玉清:“嗯?”南冥假装咳嗽一声,将脸别过去,轻声道:“你一定要常想我啊。”玉清脸顿时红了,还好南冥背对着她看不见:“我与将军出生入死,定会念念不忘。请多保重,告辞。”南冥转过身,帐篷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忽想起他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罢了,来日方长。“保重”他喃喃道。玉清乘着马车一路回到仙泉,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闺装,踏上了返乡之路。本该是高兴的,可她一路多思。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里,冯春哥哥的笑靥融化了千里冰封,她睡着觉开心得笑出了声。车夫听到笑声,以为是小姐思乡心切,想起自己也大半年没见妻儿了,“驾!”不禁抽了两下马鞭,加快了速度。南冥这边喝了庆功酒,清点伤亡,最后点兵,一个月后班师回朝了。梨园。毫无疑问,宫宴大考舞姬第一名是季泰兰,公认的领舞,独舞的机会也更多。泰兰没想到的是,这次佳人也进了宫,而且竟然是以公主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季氏泰兰,见了本公主为何还不行礼?”泰兰惊愤交集,看着她道:“你知道冒充公主会有什么下场吗?”“下场就是赵公子会成为我朝的驸马,每每宫宴都少不了看你卖力的舞蹈。啊哈哈哈哈哈,不过你放心,咱们姐妹一场,我一定会让父皇多赏赐你的。”泰兰微笑着扬起下巴:“你知道么佳人妹妹,我一点也不羡慕你,冒充公主整天提心吊胆的。我真心的祝愿你、永远、不要露出马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有力,在佳人的耳边说完便擦着的肩膀走了。佳人转过身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泰兰,咱们看谁能笑到最后!”“是,公主殿下。”泰兰头也没回,脸上笑的更得意了,自言自语道,“连个丫鬟都没有的假公主,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月华宫。方姑姑同妙妃娘娘讲,公主害了一场大病,怕过了病气给娘娘,这大半年才没进宫请安,现下全好了,又逢娘娘召见,这才借着送姑娘一同入了宫。妙妃娘娘近来总是想起玉清,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心里总是觉得亏欠长女太多。佳人本是戴着面纱,奈何娘娘非要她摘下来说话,她怕惹了娘娘生气,只好遵命,方姑姑在一旁解释公主害病后容貌有了些许变化。娘娘不说话,良久,笑了笑,只道了句:“玉儿受苦了。”佳人心里松了口气,方姑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马车停在了庄亲王府,大门口正是熟识玉清的小厮当值,玉清想给冯春哥哥一个惊喜,没有让他通报,自己悄悄进去了。书房里,冯春手捧着一本心经看得出神,忧郁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时不时地望向窗外叹一口气。他合上书,决定不再去想,刚要走出书房,一团柔软的东西扑到了他的身上,紧紧地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