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北的初冬,要比想象的更冷些。宋玉清披着雪白的狐裘时不时地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面看去。这里树木很多,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很容易迷路,按照国师的地图来看,仙泉应该就在这不远处了。树林里传来了狂奔的马匹声,从声音判断不止两匹马。此处为两国交界,怕不是遇到敌军了。玉清让车夫把马车赶到灌木丛后藏好,自己背上弓和箭爬上了树。幸逢初冬树上都是枯叶,并不阻挡视线,循着声音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个敌国的壮汉,骑着马在追赶本国的士兵。那士兵似乎受伤了,在马上越发力不从心,眼看就要追上了。玉清瞄准敌人,连着三下拉弓换箭,三个敌人瞬间被射下了马。“不好,有埋伏,撤!”后面两个敌军迅速掉了马头回去了。地上躺的三个有两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个仍在挣扎。宋玉清拔出短剑给他们一人补了一刀。那士兵闷哼一声坠下了马,马儿长吁一声减速跑了回来,围在主人周围打转。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客栈的单间里,身上的伤口已经清洗包扎好了,只是右臂仍然麻肿的厉害,拿不起东西。玉清捧着一身衣物推门进来:“将军,我帮你把战衣换下来吧。”他仍似在做梦,有些错愕:“方才是姑娘搭救的我?姑娘如何知道我是将军?”玉清笑了笑:“将军问题可真多,我一边帮你换衣服一边讲给你。”他急忙道:“不劳姑娘,我自己来。”一着急抬了下右臂,疼的冒出了汗。“好,你自己来吧。”看着他发白的脸色,玉清扬了扬嘴角,“现在战事紧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个客栈想必也不能久住,等你换上便装,我们就要转往别处。”她一边说一边把他的衣衫解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又用热水浸过的毛巾帮他擦身。“我把将军带上马车立即向回走了半日,现在去疆北有四十里地,暂时安全。”“将军昏迷不醒,我便请了郎中给你疗伤包扎,将军一睡就是三天。不过放心,我给了他许多封口的费用。”玉清又拧了一把毛巾,要擦到隐私的地方了。他有些不自然,但见这个女子竟然并不扭捏且面不改色,甚至越看越有些庄严像。他忍不住挑起话题:“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哦,这个忘了说,”玉清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流畅,“首先那几个贼人单纯是想追上你,看来是要留活口,想必是个大人物了。其次,将军的马名贵且很有灵性,一看就是和主人久经沙场的。”玉清擦完了身,把干净的衣物帮他换上。“姑娘不仅心地善良还十分聪慧。”他坐到梳妆台前,玉清将他满头杂草的发髻散开,照着冯春发髻帮他梳。“我叫南冥。”望着铜镜里帮他梳头的女子,他选择了相信。玉清手中一滞:“你就是我朝鼎鼎有名的常胜将军南冥!没想到你竟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有三的样子。”南冥平静地笑笑:“哪有这么落魄的常胜将军,封号而已,不必深信其意。”玉清前后又帮他喂了鸡汤,擦了脸,南明的气血总算流转起来,脸色也同常人无异了。南冥左手托着下巴望向窗子,玉清怕他受凉并没有开窗户,只能看到有白光透过窗纸照进来。他喝完鸡汤又有些困意了。玉清从车里取了披风自己披上,将狐裘拿给南冥穿。再次推门进来,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屋里坐着的与之前判若两人,她还以为自己进错了包厢。乌黑的发丝顺着衣裳垂下,洁白的光萦绕着他,难以想象这温文尔雅的衣着下竟藏着一副铮铮铁骨,眉宇间的杀伐果断在疲惫和慵懒下有着一种魅惑,天底下竟有如此完美之人!国师的图纸上提到仙泉的功效,不止能封印力量,还有助于身体痊愈,玉清和南冥说了此事,一行人便再次出发寻找仙泉了。马车上,南冥几欲睡着之际,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玉清凑近一听,他在说:“姑娘双手细腻,想是出身大户人家,今日受这般折辱,我南冥定对姑娘负责……”没说完就靠在玉清的肩头昏睡了过去。“看来伤势还是很严重呐!”玉清担心道,看着他安详睡去的脸庞,才放心地坦白道,“将军不计生死保我朝国泰民安,而我身为公主,能为将军做些事实属本职,无需回报。”这一次,看来是走了对的路。南冥披着狐裘热醒了。“我睡到夏天了么?”南冥闭着眼睛问。玉清合上经书,掀起车帘往外看去,这里不像似冬天,百花齐放,树木枝叶繁茂,光着脚踩在泥土上都是温暖的。仔细听,似有流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