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是调侃之言,但是话音刚落,谢锦突然想起,姜照如今也快十九岁了,要说有什么心上人,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念及此,她看向姜照的目光多了些打量,心道我们阿照,相貌非凡,气度也好,根本不像平凡女子,若非是个人中龙凤,万万配不上她。如此想着,她伸手捉了姜照的手,极认真道:“宫里有些混不吝的小侍卫,惯爱哄骗天真的小宫女,你若真有了心上人,也不要瞒我,让我去给你掌一掌眼。”大概是不太能接受自己一直视如珍宝的妹妹要被人哄走,谢锦心里发闷,鼻子也有些酸,低声念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我家阿照的。”姜照见她如此,心下觉得好笑,又酸软的厉害。“我没有什么心上人。”她握紧谢锦的手,觉得自己说的也不算诚实,就补充一句道:“我的心里,一直只有阿姐一个人。”她说得很认真,言辞恳切,谢锦对上她的目光,甚至有被烫到的感觉。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脸上也无端发起热来,不敢再看姜照的眼神,也借机收回被她握住的手,顺势回身推平了枕头。“阿姐累了?”姜照问道。谢锦“嗯”了一声,姜照就主动为她揭下披在肩头的外衫,扶着她躺好在床上,还极为细致的为她掖好了被角。“是我错了,阿姐如今还在病里,我还缠着你说了那么久的话。”姜照挂好她的衣衫,有些懊恼道:“那阿姐好好休息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谢锦柔声应了好。姜照弯下腰,探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凑近了低声道:“好好休养身体,希望下次再见,还是那个健健康康的阿姐。”她的面容在谢锦面前放大,低柔的声音仿佛是在耳侧想起,谢锦无端觉得紧张,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只是小心着点了点头,以作回应。“那我走了?”姜照笑了一下。谢锦又点头,却见她猛然凑近到她眼前,吓得谢锦闭上了眼。耳边传来一声闷笑,而后眉心烙上一处温软,不过片刻,便远远离开了。脚步声轻缓响起,渐行渐远,而后又听见开门声,随着一声“吱呀”,一切都归于平静。半晌,谢锦睫羽微颤,慢慢睁开了紧闭的眼睛。她有些发怔,伸手摸上眉心,轻哼了一声。四下寂然,谢锦缩紧在被子里,又慢慢闭上双眼,准备休息一会儿。可不过片刻,她又突然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院门的方向。她记得清楚,早上送徐伊人出门,她亲手在里面用闩上了门。那么姜照,是如何进来的?翻案左右相被姜照派去做了主考官,朝上少了这二位重臣,就显得风平浪静。朝后,陆苍玉刚行至太元门,姜照御前的小侍监元祥小跑过来拦住他,直言道陛下有请,让大元帅去御书房面圣。陆苍玉就跟着他到了御书房,高盛安不知哪里去了,殿内只有姜照在案后批阅奏章,见他入殿来,就吩咐道:“小元子,去沏茶来。”元祥应声退下,殿内之余舅甥二人。“不知陛下有何事吩咐?”陆苍玉拱手作揖。姜照起身从案后出来,为他赐座,陆苍玉就与她对坐在桌前。“前任吏部尚书,舅舅可还有印象?”姜照单刀直入问道。陆苍玉蹙眉思索,点头道:“前任吏部尚书谢玉折,因私受贿赂,买卖官职,藐视先帝,以下犯上,被先帝重怒之下满门流放至边关。”先帝在位时,这也算是一桩大案,陆苍玉虽不大关心朝政,但谢玉折被流放的地方正是他所驻守的万峡关,陆苍玉多少有些耳闻。至于谢家还有个女儿进了宫,他却是不知情的。姜照也没想多和他解释什么,只是道:“谢尚书有冤。”陆苍玉眉梢一动,静静地望着她。姜照继续道:“朕派人调查过,谢尚书为官期间一直克己奉公,两袖清风,抄家都未抄出多少银子,私受贿赂之名实为谬论。不过是因太过清白,挡住了某些人的路,这才被诬告到父皇面前,惹了无端之祸。”“陛下怎么对此事有了兴趣?”“朕想为谢家翻案。”姜照没有想要隐瞒什么,直言道:“朕如今想要提携寒门,必然要得罪世家,谢尚书也是因此事遭祸,概与朕之意不谋而合。”对于她所言,陆苍玉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冷静道:“谢玉折一案,不管是否为诬告,都已是先帝御判,子不翻父案,陛下此举不妥。”姜照抬眼看向他,轻笑道:“所以才要舅舅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