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瑟的注意力全在那袋吃的上面了:“好了好了。”陆亭抵着她的额头,把她推远了一些:“许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馋啊。”“我没有,我就是生病了。”她说的理直气壮。嗯,她不馋,她就是生病了,比较想吃东西。许瑟提着一袋东西回家,刚要上楼,就迎面撞上了下楼的许光。她下意识地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许光板着脸,走到她面前:“出去买东西了?”“嗯。”“刚刚那男生是谁?”许瑟抓着袋子的手紧了一下:“同学。”“许瑟!”许光呵斥了她一声,“我是不是跟你说过,高中不要谈恋爱?”许瑟抿着唇,固执地盯着他,忽然笑了:“您知道我昨天晚上发烧了吗?”许光一愣,许瑟又接着说:“我今天一天没下来吃饭,您没发现不对劲吗?”“我”许光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您不知道对不对?我昨天晚上发烧,是他给我送的药,今天一天没吃饭,是他给我送的吃的,我跟他就是普通同学,连同学都知道关心我,您呢?”许瑟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您是不是只顾着跟秦蓁亲亲我我了?”许光一惊:“瑟瑟,你”“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吗?”许瑟歪了歪头,“周三下午,云丰商场公交站对面,许先生,我拜托你,以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跟人搂搂抱抱。”许光:“瑟瑟,你听我解释。”许瑟往后退了一步:“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当初在我妈的病床前怎么说的?你说她死了,你就守着我过一辈子,她才走了几年,你说的话就不算数了?”“许先生,您别忘了,当初我答应你放弃学医,是因为您跟我妈保证的那些话。”她对他的称呼也从“爸爸”变成了“许先生”,许光知道,她这是真的生气了。他这个女儿,以前最闹腾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冷着脸喊他“许先生”。不让她学医的原因他没有话能反驳,毕竟当初,在秦婉昭病床前说那些话的人是他,可是现在违背了承诺的也是他。许瑟病还没好全,脑子本就有些疼,现在一激动,都有些耳鸣了,脑内嗡嗡的响。她红着眼:“许先生,我话撂这了,你不可能把秦蓁娶进来,只要我活着,这个家的女主人就只有我妈一个人。”“瑟瑟,你冷静一点。”许光压了压手,想去拉她。许瑟一把拍开他的手:“我很冷静,秦蓁想进这个家,门都没有。”她紧抿着唇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跑。许光在后头喊她,连忙下楼追,却没有追上。今天的晚霞很好看,浅名的道路两旁种了枫树,火红的叶子在秋风吹拂之下发出哗哗的响声。手机响了,许瑟拿出来一看,是许光的电话,她按了拒接,然后把号码拖进了黑名单。许瑟抬起头,发现自己站在二十七栋门口,她想了一下,给陆亭打了电话。通了之后又立马挂掉了。许瑟捏了捏手里的袋子,打算走。陆亭的电话打了进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你在哪?”陆亭问。忽然就憋不住了,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爆发出来,许瑟蹲下来,什么话都没说,就开始哭。陆亭吓了一跳,连忙下楼:“许瑟,你在哪?”她只顾着哭,陆亭一步三个台阶地下楼:“你别动,我来找你。”“我,我在”她吸了一下鼻子,“你家门口。”陆亭刚好出门,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她。他走过去蹲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没事了没事了。”陆亭把她拉起来,许瑟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决堤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十分钟后,陆亭房间的阳台上,他看着盘腿坐在吊椅上,一边抽噎一边吃东西的许瑟,没忍住笑了。然后就被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现在能说说为什么哭了吗?”“我没哭。”她死倔着不肯承认。刚刚是情绪来了没崩住,现在冷静下来就觉得可丢脸了,许瑟盘算着,要不要把陆亭这个唯一见到自己丢脸的人给灭口了。她又塞了块巧克力放进嘴里,甜意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连带着心情也好上不少。陆亭躺在一边的躺椅上,手枕在脑后,默不作声地陪着她。过了一会儿,许瑟忽然开口了:“我妈是得癌症走的。”陆亭侧头看她,她手里还捏着一块薯片,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在回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