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寒点头笑了下:“没问题,正好刚才邵城的演绎也给了我一些新想法,修改过后会再次拿给各位过目。”“得嘞!”冯源将剧本码好往桌上一磕,“晚上都没事儿吧?我请客吃饭!”“不好意思源哥,我今晚提前约了人。”温钰寒抱歉地冲冯源牵牵唇,“下次一定不错过。”“我也还有些事要处理。”裴邵城淡淡看了温钰寒一眼道。“嚯,这么不凑巧啊?”冯源无奈地耸耸肩,问向吴文昌,“您呢?”吴文昌其实还挺想留下的,但又不愿显得自己太闲,只得昧着良心说:“我也有个剧本要写。”“成,就又是我跟程导的二人局了呗?”冯源叹了口气,“那就下次吧!下次我选个好地方,大家伙一起放松放松,泡温泉怎么样?”“听源哥的。”温钰寒笑笑道。吴文昌的手机震了下,他在桌下瞄了一眼,站起身来:“各位聊,我去趟卫生间。”说完便迅速离开了会议室。……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隔断里,传来吴文昌压着嗓子的低语。“哎哟,我都跟您说了多少遍了,我也不知道裴怎么就站到姓温小子那边了呀!之前明明还剑拔弩张的…哎,眼瞅着再来两回就能把他踢出局了,这不是现在情况有变么?得嘞,您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吧…”吴文昌挂了电话,抹了把额上的虚汗,刚开门要往外走,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吴文昌的脸瞬间就又白了,嘴唇抖了几抖,僵硬地笑了下:“裴、咳,邵城啊…”“吴老师。”裴邵城勾勾唇,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他将洗手间的门反手一关,从里面「咔吧」拧上了锁。吴文昌被对方逼人的气场震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险些一屁股坐在马桶上。裴邵城打开水管,不慌不忙地洗着手,背对着吴文昌缓声说:“您该不会忘了是谁介绍您来接手顾问这份工作的吧?”“当然不敢忘了!”吴文昌连忙道。他在家里蹲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盼来了这么一大活儿,当时简直高兴坏了,兴奋地好几天没睡着觉。“哦,那就是给您开出的报酬太少了?”裴邵城接着问。“没有没有!”吴文昌使劲摆手,“正因为我是您叫来的,这不才要对剧本把控格外重视嘛。”“格外重视…”裴邵城低笑着点点头,从旁抽了张纸边擦手边说,“您指的「格外重视」就是会上故意找茬?还是…刚拨出去的那通电话?”吴文昌的八字胡剧烈地抖了抖,脊背阵阵发麻。裴邵城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筒,叹声说:“我记得上次会后就告诉过您,今后只要履行应尽职责,拿好自己那份钱就是了…现在这样,不合适吧?”“邵城啊…这、这都是误会!”“谁让你这么干的。”裴邵城语气陡然一寒,吴文昌瞬间就吓哑了。他自知现在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你知道干咱们这行最看圈子,温钰寒在我们圈已经彻底臭了,我若真跟他一路,日后也别想再在编剧这行混了。”“我问的是,谁,授的意?”“我不能说。”吴文昌咬牙嘴硬道,“总之温钰寒当初犯的是行业大忌,惹得也是众怒。至于事实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其实也不重要,一旦罪人身份坐实,我若不同仇敌忾那就是同流合污了。”这个洗手间的水管有些漏,期间不断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裴邵城和吴文昌都没再说话,就这么久久地对立着。吴文昌几次偷偷抬眼瞄向裴邵城,见他面色阴沉地注视着那滴落的水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裴邵城终是点头淡漠道:“明白了。”他打开洗手间大门的锁,示意吴文昌随意。吴文昌连忙匆匆闪身钻出,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身后传来裴邵城低沉的声音:“既然吴老师有顾虑,那这部戏也就不强迫您再继续「同流合污」下去了。”吴文昌两眼一闭,心道完了完了,饭碗到了还是没保住。与此同时,他也不禁生疑,姓温的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历?明明一身脏水,也还是能照接活不误。明明前一秒还跟裴邵城针尖对麦芒,下一秒裴邵城就直接跟他站在了统一战线。啧,不容小觑啊。……是夜。燕城南边的某个老旧小区里种着好些上了年岁的梧桐,此时恰逢花期,风一吹便会有淡紫色的花簌簌落下,带着阵阵清香。花开得最为繁盛的那棵,枝桠正好延展到了二楼的窗边。钻过故意为它留出的窗户缝隙,探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