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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婳那副《灞桥秋色送行图》还?没画完,醒来之后,便继续回到画桌前?。
也不知是姐姐从前?说过的“心中无男人,落笔自?然神”,还?是前?两日哭狠了把脑子里的水也哭出来一些,如今明?婳的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
再去想裴琏之前?的“劝进”之语,以及姐姐和皇后的“爱人先爱己”,竟也琢磨出几分未曾领悟的道理。
无论是劝进还?是爱己,皆是她个人的修炼。
从前?在家人的庇佑下,她只?要躺平被爱、吃喝玩乐就好,无须勤勉、无须长进、甚至无须思考,浑浑噩噩地混过一年又一年也没人责怪。
直到此番嫁来长安,她方知这世上不是人人都?会像亲人那样毫无底线的爱她、护她,她也无法一辈子活在亲人的庇佑之下。
世间不会主动包容她,她只?能学?会适应这世间,于混沌中寻到一个新的平衡点。
一个她自?己摸索出的平衡点。
就譬如对她的夫君,她可以喜欢,却要把握住这份喜欢。
这份喜欢不能超出她的自?尊——
她得先爱自?己,并非盲目地把爱给他。
他喜欢她多少?,她便喜欢他多少?,前?期若把控不住,她允许自?己偶尔多喜欢他一点点——
谁叫他长得好看呢。
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占便宜的。
明?婳对自?己这番领悟很满意,她想如果姐姐知道的话?,定?然也会夸她长进了。
午后时?分,裴琏又到了瑶光殿。
知道明?婳在作画,也没搅扰她,自?行在外间看书。
不过到了夜里,他却来到书房,与明?婳道:“夜里回寝殿睡。”
明?婳怔了怔,道:“我睡偏殿也行的,免得回寝殿爬上床吵到你。”
裴琏只?淡淡乜她一眼:“孤没那么容易被吵醒。”
说完,便提步而去。
明?婳不大理解,转念一想,可能是怕外人知道后,误以为是夫妻不和,才分殿而居。
是了,他这人一向注重体面。
于是这夜,明?婳便回了寝殿安置。
她以为她已经够轻手轻脚了,没想到刚爬上床,身侧男人伸来长臂,一把将她捞入怀中。
昏暗帷帐中,明?婳眨眨眼,很小声:“殿下,我吵醒你了么?”
男人嗓音带着些许睡意的微哑:“没有。”
明?婳:“那你这……”
“寝不语。”
“哦……”
明?婳靠在他怀中阖上眼,心想反正是他叫她回寝殿睡的,便是吵醒了也不怪她。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