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伸手?,明婳已经撑着桌沿站稳。
裴琏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却没坐下,只与她隔着一张书桌而立:“是为了所谓情爱,宁愿放弃姓名和谢氏女的身份也要和离,还是肩负起?谢氏女的责任,继续留在东宫当孤的太子妃,你自己仔细想想。”
明婳没说话?,只死死地咬着唇,仰脸看向?面前?的男人。
裴琏也不语,视线落向?她的唇,那紧咬之处泛着一丝白,像是骤然失了颜色的海棠花瓣。
四目相对,静了好一阵,裴琏道:“回去?吧,孤就当你今日没来过。”
说着,他拿起?那封和离书,抬手?便撕成两半。
还要再撕,下一刻便见明婳颊边淌下泪来。
裴琏一顿。
明婳眼眶通红,望着他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何总是这般高高在上?的,为何总是……欺负我啊裴子玉……”
她实在太难受了。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心底那份难受犹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她哭到不能自己,甚至再无?法在他过于冷静的视线里站立。
在他目光下,她就像个傻子,一个笑话?,一个一无?是处还不知所谓的废物草包。
她失态地蹲在地上?,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膝头里低低呜咽。
裴琏没想到她竟又哭了。
哭得这样突然,而且比之前?两次更加伤心。。。。。。。
伤心到他的胸膛好似也轰然压上?一块巨石。
可他……欺负她了吗?
他不过与她摆事实,讲道理?,甚至连他本?不该透漏的朝堂政事都与她提及一二。
她怎的就这般……
裴琏试图寻个词来形容,想来想去?,最后只深深吐了口气。
“别哭了。”
他走到她面前?,看着那抱着双膝缩成小小一团的小姑娘,迟疑片刻,终是也掀袍蹲下:“昨日眼睛就肿了,今日还想哭肿么??”
明婳仍将脸埋在膝盖里,克制着哭声,抽噎道:“不要你管。”
裴琏默了两息,道:“孤是你夫君,你落泪,孤岂可不管。”
明婳闻言愈发委屈,嘴角也撇得更厉害,心道我信你个鬼,都是你把我欺负哭的,你还说这鬼话?。
不等她调整好气息怼回去?,忽的臀腿后伸来一双大掌,而后她身子一轻,竟是整个被他“端”了起?来。
明婳吓了一跳,待看清情况,双手?几?乎本?能地抱住了面前?男人的脖子:“你…你放我下来!”
见她这会儿还知道爱惜性命会揽住他的脖子,裴琏便改换一条长臂稳稳当当托着她的腿,另一条手?臂揽住她的腰背,“别乱动,摔下来是你亏。”
明婳一怔,而后黑着一张脸,一动不动。
讨厌鬼,太讨厌了!
裴琏瞥她一眼:“心里骂人时,好歹也收着些表情。”
“。。。。。。。。。”
明婳咬唇,噙着泪水的乌眸瞪他一眼,恨恨地偏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