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大厅里,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堆。
大颗的冰雹砸在建筑上,如千军万马之声。
这时式凉想起脱下无甚用处的雨衣,蹲身除去鞋袜,攥裤脚的水。
发尾扫在灰白的瓷砖上,股股黑影与灯影交错。
突然四下一暗,人群哗然。
所幸应急照明灯很快亮起。
式凉的位置灯照不到,人们像飞蛾一样朝光亮的地方聚集而去。
人群的嘈杂窸窣被楼体结构放大,盖过了外面的狂风暴雨,多少减轻了恐慌不安。
他独自待在黑暗里,不知夏霖的所在是否更黑。
还有其他空难幸存的人们,是否依然难以保留自己的生命。
一双干爽昂贵的鞋子出现在式凉眼前。
“爱卿平身。”
祁陌丢给他一双拖鞋。
“哪都有你。”
“缘分呗。”
式凉这才发现自己在贵宾休息室的斜前方。
“带着个保温杯,你野餐吗?”
“出来顺手拿的。”
“还不穿起来?”祁陌把拖鞋往他脚边踢了踢,“每次都活到老,也不怕受凉落下病根。”
见式凉穿了,祁陌一扬下巴,示意他跟自己来。
休息室亮着两盏惨白的小灯。
窗子广阔,风雨不动。
天色稍明,雨幕外隐约可见停机坪和远处的绿地。
“我也经历过一次老病而死,知道那有多不好受,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避开。”
祁陌找出毯子毛巾往他身上堆。
“有些病死不掉也治不好,像哮喘,还有人被湿疹折磨得发狂自杀,那时候死亡倒是一种疗愈。”
“为活着费心是难免的。”式凉拧开杯子,飘出满室茶香。
“咖啡因过敏也不能喝茶吧,用来助眠的?”
式凉敞着杯子晾着,擦起头发:“只是闻闻味道。”
祁陌笑着挨着他坐下,摆弄揉捻他擦干的长发。
“难道不是清醒地和我独处很考验你吗?”
“……是,没错,宇宙都是围你转的。”
演艺16
什么东西撞破了玻璃,引得一阵惊叫。
碎玻璃淋淋漓漓坠落的声音中,雨声更近了。
式凉刚暖和一点,目光转向传进声音的门。
两个人进来,给祁陌拿来一盏夜灯,告诉他外面发生的。没什么大事。
祁陌叫他们拿一套干衣来,随即捡起之前扣过去的书。
橘色的明亮灯光下,书名一晃而过,居然是《资本论》。
“你读过吗?”祁陌一心二用地跟他聊天,“我上个世界也有类似的着作问世,没中译本我就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