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红毯前夜,伍嫖就已紧张得睡不着觉,找人去吃宵夜。
庾梦因为剧本没署自己的名字生闷气,上面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这个残缺的剧本是大家一起磨出来的,他跟自己生气。
伍嫖一干人走了,庾梦见式凉房间还亮着灯,便找他散步。
夜晚人流比白天稀薄,却也热闹非凡。
街道灯火通明,风里带着人味儿和深夏大海的凉气。
越往路灯稀少的地方走,涛声越清晰。
海边有不少人在拍照。
“……我偏要跟组,丢了工作也怪不得别人。”
庾梦把自己的碎语一块块掷进海里。
“伍嫖说拿到奖了会在台上同我求婚……拿不到就不求婚了吗?”
式凉极目远眺。
黑暗的海像一片通往地狱的平原。
及至乌云散去,海平面映出一轮黯淡月亮,宛如恋人的泪眼,带着如泣如诉的幽怨。
式凉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事,有事未完成,有什么来不及了。
回酒店的路上,式凉想起自己没给夏霖这里的地址,前台不会有他的信了。
酒店门前停着一辆豪车。
祁陌正从车上下来。
衣着休闲,打着哈欠,谁也不理,径直穿过殷勤的门童和经理进了电梯,白人司机保镖提着行李紧随其后。
庾梦望而生畏:“到哪都是太上皇架子。”
他肯早点放权退位,还真能做太上皇,式凉想。
各自回房,式凉进门。
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套西服。
式凉不觉得它属于酒店服务。
转进卧室,果然,祁陌穿着鞋趴在床上,睡得跟死了一样。
酣眠中,时间、空间和自己都不复存在。
意识缩成一团,潜进身体深处,某些瞬间伸出触须,唤醒混淆他的感官,要他清醒。
他听到迫真的谈话声,有人从他身边走过。
这些人是记忆的模拟,醒来就会忘记,不足为惧。
距离意识回笼最近的一次,他感到有什么扫过自己的睫毛,从眉骨滑过鼻骨。
凌端的手指拨弄他额角的碎发,揉捏耳垂,碰他的脚……
老趁自己睡觉搞些小动作,祁陌想叫他滚,又忽然意识到这不是真的,他早就死了。
不知多久,祁陌被饿醒了。
没找到鞋,没看到人,光着脚走出卧室,带来的衣服原样在那。
他压下心头无端的暴躁,倒在被晌午阳光晒得暖热的沙发上,准备再睡。
听到门开了,不睁眼地说:“试试那件衣服。”
“红毯都结束了。”
“不走红毯你就不穿衣服吗?”
祁陌听到纸袋子的声音,还闻到一股香味,近在鼻端。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爱睡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