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抬眼,就看到踏进院子拱门走进来的,是一鹤发鸡皮的老者:雪白的长发长眉长须,白衣青纱的道士服,手持拂尘,颇为仙风道骨,携带着两年轻道士,在沈家不知哪位长辈恭敬的引路下,正不疾不徐地走进来。道士?关雎意外地怔了怔,沈言的师父是道士?他什么时候还学道了吗?而沈老爷子已经领着全家激动地迎了上去,甚至还有些卑微和惶恐地行了个大礼,“不知姜大师尊驾降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关雎嘴角微抽,不至于吧?这就需要赎罪了?而那姜大师却似乎见怪不怪,轻轻颔首地受了他这一礼,姿态颇有些淡然超脱,“无妨。贫道也只是偶然路经此地,多有叨扰。”关雎看得心下微微讶异,沈老爷子一向自持身份贵重,一般人都不带搭理的。这姜大师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得沈老爷子这般敬重?然后沈老爷子见那姜大师不怪罪,竟然还松了口气,对于对方说的叨扰,还倍感荣幸,“哪里的话!姜大师能光临寒舍,是我沈家的荣幸!快请快请!里面请!”随即还朝一旁难掩高兴得意的沈言交代,“言言,快!把我珍藏的仙玉露拿出来泡给你师父喝。”“欸!好嘞!”沈言立马高兴地去了。关雎看着沈家众人众星拱月般地拥簇着姜大师进屋,脸上甚至都有激动仰望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这沈家人难道全家都信道不成?关雎在沈涵的提醒下也跟着进了屋,见那所谓的姜大师,在沈老爷子的盛情邀请下,居然非常自然地去主位坐下。他那随身的那两位年轻道士,则立在他身后两旁,谱儿摆得倒是挺大,架势非常足。而沈家人,除了沈老爷子跟着落座之外,其他人都毕恭毕敬地恭候在一旁,好像随时等候吩咐差遣一样。关雎有些懵,道士而已,哪怕他要得道成仙了,也没必要毕恭毕敬成这样子吧?而且,他也没从那姜大师身上查探到什么修为啊!难道他修炼的,是他所不知道的能量和体系?所以才查探不出来?思及此,关雎试探地往他之前坐着的位置上一坐,说话的人声顿时一静,大家都朝他看过来,就连那个姜大师也侧首看了他一眼。沈老爷子见此,立马嗔怪呵斥,“小雎,不得无礼!快来见过姜大师!”沈二爷也赶紧趁机向姜大师热情、甚至是有些谄媚讨好地笑着介绍,“姜大师,这是我那刚找回来的亲生儿子。这孩子从小流落在外,还不曾好好教导。失礼之处,还望勿见怪。”关雎:“……”客人都坐下了,他再坐下咋就没礼貌了?再说,什么叫不曾好好教导?这意思是在说他没教养?他大爹小爸没教好?关雎心中薄怒,刚要开口说什么,却不料那姜大师再瞥了他一眼,一句话把他给怼死了,“此子不详。”关雎:“……”众人一静,都有些严肃、甚至是直接忌讳地看向关雎。沈二爷更是大惊失色,“大、大师!这话从何说起?我这儿子他怎么不详了?!”姜大师微微端肃地解释,“贫道原本也是算到小言今年会有死劫,特赶来相助。但贫道刚观小言面相,并无劫难之象。询问之下,才得知小言从小被抱错一事,以前给他卜卦的生辰八字并不是他本人的。”“这、这……”沈二爷闻言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看一脸淡定、甚至嘴角勾起淡淡嘲讽的关雎,眼中极力地用担忧压抑着激动兴奋,“您是说、我这亲生的小儿子今年会有死劫?”说完,似乎察觉到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太兴奋了,赶紧再描补一句,“可有化解之法?”姜大师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再看了看关雎,解释道,“死劫已过,他面相一片空白虚无,已无任何生死福祸。”不仅是沈二爷,所有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什、什么意思?大师能否说详细些?”“只有不存在的人,才不存在任何生死福祸。”姜大师说着用手掐了掐算,“他的生辰八字可是癸未年十一月廿三?”这个沈二爷哪记得那么清楚,立马看向沈二夫人。沈二夫人赶紧拿起手机,查看自己亲生小儿子的生日,“大师请稍等。”毕竟,现在谁都只记得阳历,谁还记什么生辰八字。然后查看到关雎出生那天的日子,沈二夫人点头确认,“是的,没错。”“那就没错。”姜大师再掐算了一遍,确定,“这确实是已死之人的生辰八字。”“啊?!”众人顿时惊诧不已,都有些震惊地看向关雎,都不由地有些结巴了,“已、已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