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抬起手,在妹妹脑袋上胡乱揉了揉,“怎么和狗泽一起来了?”
云娆用余光飞快地瞥了靳泽一眼,苍白的小脸泛起一抹红晕,谎话说得很不利索:
“就我想过来看看你,然后偶然碰到了靳泽学长。”
云深身旁的兄弟们一下咋呼开了。
“有妹妹真好啊,这么关心哥哥。”
“怎么都没人关心一下我。”
“就是,我好酸。”
云深扬手给了他们一人一下,唇角的弧度明明都快憋不住了,张口仍是贱兮兮的:
“这有什么好稀罕的?”
“这还不稀罕?”靳泽突然接话,琥珀色瞳孔映着光,张扬望着他,“你不要妹妹,让给我算了。”
云深豪气道:“给你给你。”
话音未落,他睨一眼靳泽额角的纱布,笑骂道:“给你你也得有命受啊,你个脑震荡。”
“说你爸脑震荡?狗儿子不要命了?”
“我儿子确实不要命了,要不怎么一头撞柱子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要不是靳泽今天磕破了脑门,他们绝对还要扭打在一块。
云娆在旁边当了一会儿背景板,看靳泽生龙活虎的,似乎伤得不严重,她于是默默地冒出一句:“我去找我们班同学,先走了。”
云深:“行。”
靳泽:“等等。”
云娆扭过头,水润的杏眼微微抬起,对上靳泽含笑投来的目光。
“既然是我妹妹了,我理应送一送。”
他立刻丢下身旁的狐朋狗友们,三两步走到云娆身边,“走吧学妹,我送你过去。”
十年后的今天,云深想起的,就是他们离开时的那个画面。
云娆的身影纤细柔弱,小步走在前面。
她的头发很短,低头时,一截雪白的脖颈露出来,反射着阳光,在黑发的映衬下亮得晃眼。
靳泽比云娆高了大半头,穿着与她相似的冬季校服,背影高瘦挺拔,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操场上,学生们沸反盈天,心惊肉跳者有之,乱跑乱窜者也有之。
杂乱无章的人潮中,他们两人却通行无阻。
但凡有人不长眼地挤过来,不等碰到云娆的校服边角,就会被靳泽无情地扫开,来一个赶一个。
他看似走在她身后,却罩住了她的前后左右。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云深视线范围内。
十七岁的云深是个钢筋一般的铁直男,看到这样的画面,估计并没有想太深。
顶多啐一句:臭不要脸献殷情。
此时回想起来,他不由得扯了扯唇角,付之一笑,然后啐了自己一句:好大一个有眼无珠的傻逼。
十年前的那个午后,靳泽送云娆离开的路程,比云深想象中长得多。
他们穿行在拥挤的人潮中,云娆担心靳泽头上的伤,好几次让他不要送了,快点回去歇着。
走到人最多的地方,云娆生怕有人撞到他,干脆停下脚步,转头对靳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