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尚有余力的组织领袖会想看到自己的手下图谋发展势力过了火,但用一个平时用不上的武功秘籍来作为对投效者的奖励,雷损却大可以解释成自己只是惜才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镜子是已经惊呆了。
他没想到时年只是在确认狄飞惊应当会武之后丢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自己可能姓盛这样的话,就能带来这样的转变。
【你这样会让我怀疑狄飞惊最大的毛病不是脖子,雷损最大的问题也不是断指,而是脑子不太好使。】
时年认真地翻着手里的书页,按照上面的手腕发力的说明,将手中的飞刀甩了出去,精准地命中了对面墙上的靶心。
镜子都快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复了,忽然听到她慢条斯理地开口,“他们只是犯了天下聪明人常有的毛病而已,容易想的太多。”
“何况,雷损这样的人,越是制作出一个清清白白的家底,他反而越不容易相信,越是这种似是而非的背景,他越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可以委以重用,何况,代楼主和杨总管在那里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镜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第一件事,雷损既然敢用我,那正好借着他的威名剪除迷天七圣盟的羽翼。”如果同时能够助长雷损的野心最好,若不行,便趁机再多探探狄飞惊的底子。
再没有比身处六分半堂之中做这件事更好的机会。
“第二件事,尽快提升自己的武功。”
坑死狗道人,击杀六合青龙中的赵画四,击杀迷天六圣主张纷燕,都是用的巧劲,但之后恐怕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雷损身边的爱将里有个叫雷动天的,时年这两日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越发觉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有些琢磨人心的东西或许是没那么有用的。
甚至她打算有机会就给金风细雨楼递个消息,让上官悠云趁早别想着那湘妃竹阵能起到什么作用。
“至于第三件事,打着六分半堂的旗号或许会很容易找到人手……”
镜子一听这话就想起来她还没到金风细雨楼报道之前,在汴京街头的观望,但镜子根本无法从她的表情里判断,她到底有没有看中什么潜力股。
至于招来了人手到底是归在六分半堂旗下还是金风细雨楼,看她能把雷损和狄飞惊忽悠过去这个架势,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忽悠个把手下还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她交代了一声后便独自上了街,熟门熟路地绕到了当时进城后闲逛的那一片,走到了一开始她买扇子的位置,不过她却没在这个位置看到原本的摊主。
她在隔壁摊位顺手买了个东西后状似无意地打听道,“知道原本在这儿卖绘扇的小哥去了哪儿吗?”
“你说小白啊,”那摊主回答道,“他这会儿应该在前面的书肆里代笔和抄书,现下又没多少买扇子的客人,他画了几扇便托我帮忙照看,自己去照管那边的营生了。京城居不易,这一天天的又挣不到几个钱,瞧他这个读书人都被逼到这个地步了……”
时年又塞了几个铜板过去,堵住了他的话茬,朝着书肆走去,果然在进门后的边角里看到搭了张小桌,挂着代笔营生招牌的青年。
他长了张绝不应该是个普通读书人的脸,虽然比不得狄飞惊,却也称得上是个风流倜傥的英秀青年。
只是那双看起来有些傲气的脸上,被此时只能在书肆的暗角做些鸡零狗碎的铜钱买卖,多少有些抑郁不得志的意思。
时年坐到了他的对面。
“客人想写什么?”感觉面前有阴影笼罩,青年顾自磨墨没有抬起头来。
只听到他对面的人用清冽的声音开口道,“见龙在田。”
他刚落下第一笔顿觉不对,抬头便看到了一张他这几日有所听闻,甚至盘算着是否也要效法一番来出人头地的脸,这张脸的主人却理应不会出现在此地才对。
偏偏她眼神专注,摆明了为他而来。
他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这是机会近在咫尺的直觉。
“怎么称呼?”时年问道。
“在下白游今。”青年站起身拱手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