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粮票，两块钱。”老太太看着年纪小，似乎不知道市价的样子开口随便说了一个价钱忽悠小孩子。“贵了点。”小满皱了皱眉，别看只是贵了五毛钱，凑一凑就能够一家三口四五天的口粮了呢。价格的确是不便宜，老太太见小满没有说话：“这东街里面一碗素面都要一块钱，一个烧饼都要五块钱。”东街也是一个黑市，不过更像是一个只有市场，有许多人在空荡荡的棚户下面搭一些摊位，卖点吃的，用的。孩子们也喜欢来这里买零食，年轻人喜欢在这里淘换衣服和手表。“这价格都挺贵的，但是粮食票嘛，你们小娃子揣着带回去也安全。”她这话的意思就是暗示小满一行人太小了。冯磊站在小满后面听了半天，看着小满为难的样子，代替她出声说道：“两块钱太贵了，上次我和我爹一起来过，他都换的一块五。”小满也露出一种比较可怜的表情说道：“就是，我爹上工的时候把腿摔断了，家里的粮票不够用了，我们才自己出来换的。要是换贵了就浪费钱了。”这年头人人都不好过，这小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也让老太太有些动容：“成吧，一块五就一块五，算是我发善心给你们的了。”家里面的孙子也是这个年纪，想着自己的孙子就不忍心坑这几个孩子。家里不缺粮食，也不缺来换粮食的人，没得欺负遭了难得小孩子，大不了后面再宰俩笔。小满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看起来好不可怜。宋姐儿东街流浪儿两个小孩穿梭在人群里面，有些人坐在摊位上面点上一碗素面，或者两个包子，一碗稀饭埋头大吃着。周围就会有些拿着破碗的小孩子你争我抢的围过来嘴里念着：“能不能赏点吃的。行行好，能不能给点钱。”他们的年龄大都跟小满还有冯磊差不多大。这些孩子常年混迹在这条街上，常常有孤儿院的保育员开车子过来抓人，但是都抓不到，他们有组织有纪律性的。孩子们分为两拨，第一波是听命于大人的，常常是拐子从另外一个城镇花钱买来的，白天到晚上都在这里转悠，有时候摸人的钱包，有时候抢别人吃食，这一部分的人叫做拐娃。还有一部分的孩子是家庭破碎之后出来流浪的，平时和听从人贩子的那波孩子打架抢地盘，端着碗要饭，躲着保育员，捡一些烟头卖钱。小满和冯磊刚刚进这里的时候，就被一个半大流浪小子给盯上了。他原本只是想来抢一点小孩子买糖的零花钱。看他们两个在摊子前的对话，想着这两娃娃身上一定有什么好东西，可能是家里面的自行车铁链子，也可能是偷拿爸妈的衣服。要是抢过来至少能够换包子吃呢。几个小男孩跟着小满和冯磊走了一段路，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有没有认识这两个小孩的大人。冯磊倒是先一步发现了后面跟着的小尾巴，拉了拉小满说道：“后面有人跟着我们。”他有些紧张，拉着小满拐了一个弯，趁着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数了数大概有四五个人。他只会一些鸡毛蒜皮的拳脚功夫，平日里顶多就是和爱民爱夏打一架。大家手下都是收着力的，也不知道这群家伙跟着自己干什么，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冯磊把小满拉着在人群里面绕来绕去，可是这几个孩子显然比两个人更加熟悉这里的地形，就咬紧不放似的一直跟着。冯磊的路线太奇怪，就连小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那群流浪儿更加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索性分散成了一个小圈子，一点一点将他们两个逼到一边的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