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姐儿心里有些犯嘀咕，但是小满虽然才六岁大，从小就是一个人精，她还是十分愿意听从小满的决定。稍微平静了一点：“我们还能够有什么可以做的呢。”小满勾了勾手，让宋姐儿把头伸过来：“你先不要着急，我自然有办法，今天我们先去换点粮食要不要一起。”说完还用眼睛盯了盯宋姐儿的斜挎包，里面放着她全部的存款。小满跟着爷爷奶奶睡觉，半夜的时候总是能够听着两老夜谈商量着要储备粮食的事情，作为一个老庄稼人他们对于旱灾的敏感度要高许多。今年的天气着实异常，捻一点土都能感觉到从内里有些发干的倾向，村子里的水位已经开始下降了。队长把这个现象报给上面之后，已经派人往北边去打探消息，不过这么久都没有回信应该情况不怎么好。宋姐儿把手捂着了自己的兜，十五岁的她对上六岁的小满还是有些发咻：“我我这笔钱买粮食不至于吧？”难得这么大一笔钱，她还想存着等生日的时候，给自己偷偷添一件新衣裳。小满摇了摇头，宋姐儿是一定要带着一起去的，她在三人年纪里面最大，拉出去壮壮声势就可以：“看在咱们从小玩到大的情况下，我先提醒你一句，我们村子里面已经开始有些旱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要有旱灾。”宋姐儿吞了一口口水，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旱灾？你们小孩子家家哪里知道这些的。”小满咬了咬嘴巴里面的木棍子，冯磊淡淡的伸手去拿出来：“小孩子也不会带你去赚钱啊。”一句话噎得宋姐儿脸通红，她半天说不出话来。不可否认要是没有小满的建议和手工自己也不会存到这么多钱：“我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城里现在的商品粮还没有什么差错。”小满也不着急，只是说道：“这个消息是听爷爷他们说的，当然你不信也行，只是到时候饿肚子就”小满的话带着一点点威胁性，宋姐儿想了一会最后还是答应了。“再说了，大不了你把它转手卖给别人也行啊。”这句话算是给了宋姐儿一个后路，她咬了咬嘴巴留下几个印子最终还是说道：“成，我和你们一起去。”出门之前他们换上了灰蓝色碎花的衣服，，外面是灰蓝色的，里面是亮红色的布料。翻过来就能够再穿一次。布料是满儿花钱买的，做衣服的就是宋姐儿。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背上一个斜挎包：“一会换了东西之后，就把衣服换一转穿，然后好溜出去。不要被别人盯上了。”似乎是早已经想去见识一下，小满的脸上带着一点兴奋的神色。三个人走在路上，看上去就是成里哪家的姐弟出来玩。城中的黑市在北河街上，说这里起先是一条河，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水位退下去再也没有上来过，人们先是在上面种地，因为河底的泥土有营养，后来打仗之后这块地就不怎么生粮食了。再后来就多了一些住户，这一片屋子都是清一色的红色砖墙，配上木头做的平板屋顶。砖墙上面写着许多标语，街上有许多的人背着孩子带着背篓。小满三人刚刚走进来的时候就有许多人把目光投过来见着是群小娃娃就失望的挪开目光。宋姐儿又是兴奋又是紧张的拉着小满的手，弯着低声说道：“咱们来这里会不会被人骗啊。”她一直以为黑市里面的人都是大肚子，大胡子，要不然就是瘦成竹竿贼眉鼠眼，缺胳膊少腿的坏蛋。没有想到现在一看大家都是挺普通的人。有些人的脸上带着阴郁的神色，面色有些偏黄似乎是很久过得很不愉快。有些人的脸上带着喜悦眼睛里面透着一点精光探寻着可能的顾客。有些刚刚从工厂下班的人推着自行车穿梭过这条街道，想看看能不能带点什么好东西回去，也有和宋姐儿一样大的男孩不知道衣服里面带着什么好东西，总是在附近转来转去。“这个地方扒手还是有几个的。”冯磊的目光不在搜寻客户上面，他的身上装着自己和小满的钱，所以格外的注意有没有换粮票“姑娘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来的大姐虽然比较瘦弱，穿着也是补丁的衣服，但是衣着干净板正的梳着油光水滑的黑辫子，怀里的孩子也是难得的虎头虎脑，脸上虽然没有几两肉，但是看着却不是那种面黄肌瘦的样子。没有想到会有人来主动和自己搭话，宋姐儿的手一下子捏紧了些。不过还是不露怯的说道：”想要点吃的，最近弟弟妹妹们饿了。”大姐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人，衣服虽然比较单调的颜色，看着有些陈旧。但是仔细看看一左一右两个小孩背着的包，就能够发现他们用的布料都是崭新的。看起来不是那种穷的吃不起饭的，大姐的眼神定了定笑着侧身凑过来：“我姓马，你们可以叫我马大姐。”小满甜甜的叫了一声：“马大姐。”“哎，这孩子长得真水灵。”马大姐看着小满的玉雪模样心里更加肯定了，说不定这一行是一只大肥羊。她左右看了看：“有没有兴趣到，大姐的家里面坐坐。现在天气这么热，你们在这里站着也不好。”马大姐的家住在不远的地方，最近抓的比较紧，她便没有挎着篮子出来。只是站在这里想带着看上去信得过的人到家附近看看。“大姐，你家里面有吃的吗？”冯磊出声问了一句，他拎了拎自己的军绿袋子：“有没有这个袋子那么多啊。”马大姐拍了拍心口：“这袋子，我家里可有好几个呢。”两边的人都达成了共识。马大姐带着三人窜过了两个小巷子，然后来到了一栋筒子楼下面。楼外面有个老太太坐着正在打毛线，她走过去说了什么：“妈，有几个娃子要来买粮食。”这片筒子楼里面的人也都算双职工大院。老太太望了一下小满三人，笑眯眯的说道：“别着急先坐一坐。”小满知道了主事的应该是老太太，走过去坐到了老太太旁边的小矮凳子上。老太太看着来说话的人是一个小女娃，也没有惊讶。她年纪这么大了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家里面有些时候抗事的的确是老幺，转头问道：“平时都吃点什么啊？”小满愣了愣之后反应过来，对方似乎是问她要什么粮食就说到：“平时就想要一些玉米面和小杂粮，不要精细粮，太贵了。”老太太点了点头，看着小满说话有条有理的，应该就是一个能担事的存在：“出来玩带的票还是钱啊？”小满捏了捏自己包里面的大团结：“我妈给了我零花钱，不让我带票，家里票紧张。”他们一老一小坐在一起就像是祖孙两个人在聊天一样，老奶奶打着毛线也没有停下来，低声说道“现在粮食金贵呢，家里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不过有粮票可以换。”城里人常常把私下的粮票拿回来还钱，乡下的一些人孩子多票少，在这个没有票寸步难行的时候也会用钱来换票。老太太也把小满他们当成是这样家庭的孩子了。“粮票怎么换的？”宋姐儿也听了小满的话打听过，现在黑市里的市价，一斤粮票能够换一元五毛。就是不知道这个老太太会不会看他们年纪小就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