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让深绿浓荫的树木下投射出一片阔叶的阴影。
张良准确无疑地解答了许栀的疑问。
张良注视她,缓缓蹲身,揉了她的头发,“阿鹦的丈夫不是韩人而是楚人。我担心楚人对你不利。昭蓉在醴泉宫所行之事,阿垣跟我说了。她彼时大抵就想拖你下水。”
只是这样的颜色不适合她,套在她身上全无楚山楚水的温和,她抬眼之间,处处都是炽明。
许栀看着张良,这一刻似乎他们的灵魂对视了。
这肯定是个谣言。
她本想装睡,偷偷地看看他。可惜要怪晚夏凉风入幕,拨动纱帘。
阿枝也有些模糊了。李贤若一直要她的血做续命之谓,小公主便要一直这样?她如果厌恶李贤,为什么看到吕泽来书那一刻,那样惊慌失措,她为什么要哭,又甚至不惜‘残忍’地救他?
“陈平的信上写,子房这些天连日在城父处理昌平君之遗。这很危险。当然,他若一直留在城父,对父王来说也很危险。”
“…公主,阿枝有一句不当问的。”
许栀总算知道汉代的和亲公主去远邦要走多久,她连续半月失血过多,虽然年轻,但也有些吃不消,她自笑献血也不能天天来。
许栀拿着匕首,动作迅速地又将还没完全合拢的伤口划开。
巨大的浪花在一瞬间冻成冰雪,掩埋他心中化而出的鲜嫩花朵。不等他停留,狂风乍起,浪花立即拥抱岩石,再狠狠地砸上去,撞出翡翠样子的粉末与尘雾。
“阿枝,让陈平从王兄那里找个理由,回咸阳。”
这回,她眼里甚至冒了点泪出来,她死死抱住他的腰,不顾手上的伤也不撒手。
她朝阿枝清醒无畏地笑了笑。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穿着单衫,攥了手掌整整一夜,掐得发红。
很久之后。
“我知道的事情,无法宣之于口。怀璧其罪,不过延迟几年。”
偌大的榕树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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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秦不能容下先生,公主要推一把么……”
只为别让自己的情绪崩溃。她忍着痛苦,与惨淡的月色,来到案前,往咸阳写了长简。
许栀做梦都想不到,躲避刺杀成家常便饭这事情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天转凉,可是受寒了?”他问。
许栀捏住,再说了句“知道了。”她言罢,圈住他的脖颈,不一会儿,他温和润泽的气息再次蔓延开。
楚国王室还是胆小的人多点,于是他们总算想起了项燕,他们这时候,真的有些慌了。
阿枝心中一惊。“先生那些天都与公主在一起,他并没有时间参与城父之乱。”
“公主,您让先生滞留淮水一夜,并不能解除楚国眼下之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