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一点都没有迟疑的,说能。
这份自信,倒是叫含璋觉得很好。
她便说:“那就将这桂树移栽到简郡王府嫡福晋的院中吧。既是由你照顾的,树挪过去后,还是由你照顾。只要这树好好活着,往后一直都由你侍候,谁也抢不走你的差事。”
那太监不过是照顾花木的粗使太监。得了这个差事,还是在王府嫡福晋跟前侍候花木,还得了皇后娘娘的亲口允诺,他喜不自胜,连忙谢恩。
含璋说了,等她离开,便让人着手去办这件事。
这树挪到了高云跟前,若是能叫她姐姐得偿所愿,在王府里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生活,那才是它的造化呢。
既然能添了贵气,将来能让高云勘破情关,或者让她和济度关系好起来,那也是很好的。
瞧过了桂树,这院儿里就没什么别的好瞧的了。
含璋正琢磨着离开,却听见说外头有人求见。
含璋问是谁。这时候,谁能跑这儿来见她呢?
孔嬷嬷去问了回来,同含璋说:“主子,是董鄂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来禀报的奴才说,她就在门口候着。看样子是一个人来的。怎么都不肯走,定要见主子一面。”
旁边侍候的墨心听了。她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此时不忿道:“她还敢来求见主子?奴才去找人将她赶走!”
孔嬷嬷说:“那董鄂氏在门前跪着,多少有人张望。但碍于门口的奴才们驱赶,都知道这里不是寻常人家,也不敢逗留,便都匆匆走了。”
“那董鄂氏还说什么,主子和她是一样的人。若主子还念及些姐妹之情,就请主子见她一见。她并没有什么恶意的。若是主子念旧情,主子是肯见她的。”
连一贯好脾气的墨兰都不痛快了:“我们主子与她有什么姐妹之情?她在宫里,又不是皇上的嫔妃,哪来的什么旧情?这人是不是想得宠想疯了。她以为主子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
含璋倒不意外董鄂氏会找到这儿来。
董鄂氏背后的人那么多,总能有打探她行踪的人。
但董鄂氏说的这些话,那可真就是有意思了。
什么姐妹之情?又为什么要她念旧情?关键董鄂氏说,她们是一样的人。
哪样一样的人?
含璋站在廊下,瞧了瞧外头蓝蓝的天空上飘过的洁白的云,忽就笑了。
董鄂氏该不会以为,她也是重生的吧?
从董鄂氏的角度来看她,倒是很有这个可能。
毕竟在董鄂氏的记忆中,她这位博尔济吉特氏的皇后是被福临一直忽视的,福临心里根本就不该有她,更不要说如今的宠爱了。
董鄂氏不知道她是换了个芯子,只会以为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她也是重生的。然后博得了福临的宠爱。
那董鄂氏来想说什么,求和么?
“墨心。”含璋叫住欲出去赶走董鄂氏的墨心,“把董鄂氏带进来。”
跪在门口一直不走,像个什么样子。
董鄂氏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带进去了。她以为会跪很久的。
她从宫中被赶出来,养伤几日,回到府里,阿玛看见她就唉声叹气的,董鄂氏却都并不怎么在意。
她心痛的是没有得到福临的喜爱。心痛的是福临竟然误会她,福临竟,不和她交心了。
她只是早来了两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早一步来到福临身边,这难道还不好吗?
董鄂氏没有想到,绰尔济家的格格,竟然得到了福临的宠爱。
明明在那个时候,福临并不爱她,福临甚至也是想废了她的。是董鄂氏拼命阻拦,才没有令皇后被废掉。
董鄂氏在公主所挨打的那一刻,忽然想明白了。
是那幅画。她想用那幅画博取福临的关注,皇后也看见了那幅画。皇后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她画上的改变,皇后无动于衷,可董鄂氏始终觉得,若非重来一遍,若非绰尔济家的格格处心积虑,又怎会得到福临的宠爱呢?
她们都知道,福临最中意什么样的女子。
董鄂氏今天来,是想皇后看在旧情上帮一帮她。毕竟她也是帮过皇后的。
董鄂氏还想试探试探皇后,看看皇后重生而来,还记得多少。
董鄂氏挨了打,娇贵的格格养了几日,这会儿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的。宫里的人是一点没留情的,打的她十分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