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的。”隐忍再三,他不着边际地冒出一句话。
时澄月从和祁嘉虞的对话中脱开,她扭头,愣了一下:“我知道。”
手拿了一下那瓶香蕉牛奶,却没拿过来。
他依旧保持那个姿势,递给她那瓶牛奶的手指都在用力,曾经放松时呈现淡青色的经络此刻紧绷在掌背上,连指甲盖都有些发白。
青涩声线里漫出几个字:“我真的很好。”
手指一松,力道也变轻。
那瓶香蕉牛奶到了时澄月的怀里,她笑了一下,也跟着重复:“我说我知道的呀!”
他当然是最好的。
·
最近,高三所有活动暂停,南楼和操场正放着《运动员进行曲》,高一高二的学生们下楼做操。北楼鸦雀无声。
时澄月现在已经成为了各个办公室的常客。
她有一道题不会做,拿着试卷和草稿纸去数学组办公室找廖卫峰。刚进门,就看见路梁站在廖卫峰的办公桌前,想来应该也是来问题目的。
时澄月迟疑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廖卫峰也是在此刻看到她,四目交错,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站在路梁旁边,脚步往侧边挪了一大步,像凭空划开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路梁问完了题目,却没走。
时澄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总不见得她不会做的题目,他也不会吧?
廖卫峰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下,他声调如往常:“路梁,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路梁缄默两三秒,才说好。
看着他的背影,时澄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嘴里做了个口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话。
正好被廖卫峰捕捉到。
“哎哎哎,干什么呢你。”
时澄月:“我翻白眼您也要管?!”
廖卫峰笑了笑,没顺着她接话:“哪一题不会?”
时澄月把试卷摊开,指出那道题。
从廖卫峰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原本她还有一道题不会,但是廖卫峰中途接了个电话。虽然交谈时用的是方言,但时澄月听了几句,自觉这是一个要打很久很久的电话,于是和他比了个手势,无声地说自己下午再来。
廖卫峰点头。
其实每次问完廖卫峰题目都很开心。虽然代价是比跑完八百米还要累,但无形之中又解决了一种类型的题目。冲刺阶段,只要能彻彻底底地吃透一类题型都像打了一剂超强浓度的兴奋剂。
只是,她出办公室的时候,路梁就在转角处。
他靠墙,蹲在原地,试卷摊在膝盖上,低头做着题。
听见从办公室外传来的脚步声,他抬头,看见是时澄月立刻站起身。
可能蹲的有些久,他幅度有些大地捶了捶自己的腿。
像漫天风雪夜里无家可归的人,有意无意地透着点可怜。
“时澄月,”他语气苦涩,“上学期期末那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再给你道个歉。我们能不能恢复成以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