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桐想上辈子她父亲就应该早早的离开朝堂,在赵光霖手下他只能是个不受待见的翰林,在成为朝堂斗争的牺牲品之前,就会自己把自己憋屈死。
现在这样,虽然不知前路如何,但云桐能感觉到她的父亲此刻要比在京城从容自在许多。
文兴岩带的家丁,此刻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跟在文落寒的马匹后面。
云桐见自己的母亲熟络的与寒暄,这些家丁恭恭敬敬地回话,还时能看到母亲的笑脸。
再看文兴岩,也是牵着马在一旁赔笑。
该说他是能屈能伸,还是没有脑子?
云桐觉得有趣,若是文家的男丁对她们一家归乡都宛如惊弓之鸟,若是回了云家本宅,还不知道有多少热闹可以瞧呢。
云家的车队行驶在沛南城的大道上,云桐算是彻底见识了自己的父亲在老家的声望。
不断有各行各业的人,朝云晦驻足行礼,云晦也一一与他们拱手还礼。
“爹爹好威风啊。”云青玲不由得感叹。
“这才到哪儿,你们且看着吧。”文子月笑着道。
只见云晦特意停驻下马,与一位身着锦袍头戴布巾的中年男人,寒暄几句。
“那是卢郡守的幕僚。”文子月介绍到,“郡守与你们的父亲是一起下棋的忘年交。”
东海郡守卢庆,云桐想起这个人,几年后的一次沛水决堤,此人去堤上查探时被水卷走了。
后来卢氏一族牵扯到私吞治水工款,一族人都逃到了南方。
那幕僚没与云晦说几句话,便离开了。
再走过一个路口,就到了万里桥的门口。
从底下往上看客栈,更感到整栋建筑气派非凡。
车队是从单独的门进入客栈的,避过了人来人往的客栈大厅,直接进了后院。
云桐在院子里下了马车,环顾四周,虽然客栈的主楼建得惹人侧目,却也未敢使用过多的绘饰。这座院子也仅仅只用了些寻常花草作为点缀。
整个客栈三面是楼,北面则是客栈的厨房和库房。
东边的楼显然是用来招待贵客的,有独立的出入口和马厩。
文兴岩将一家人引上东楼,云桐一边走一边观察客栈的布局。
起初,楼内的装饰,还有外面保持一贯的朴实风格。
越往上走,装饰就越精美。走到四楼时,护栏已经从普通的红漆木板,变成了雕花的十二时花草。
走到六楼,连楼梯口的扶栏立柱上都装饰着青玉雕刻的兽型。
此处使用了大量布置精妙的琉璃片,仅仅靠着几盏灯火和琉璃片的反射,便将整个楼层照的灯火通明。
她们刚来到六层,便有待命多时的婢女迎了上来,这些婢女模样标志,身穿丝绸织成的衣裙,面上敷粉点朱,各个都带着热切又矜持的笑容。
这些婢女步履轻巧,为客人们推开房门时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云桐默然,即使是宫里的婢女宦官也没有此等乖觉。
客房正当中是一座一人多高的红珊瑚造景,往右走撩开珍珠米串成的帘子,才是见客的地方。
“来拜见你们的舅舅。”众人落座后,文落寒指着文兴岩道。
“云桐拜见舅舅。”云桐带着云青玲向文兴岩行礼。
云青玲显然已经被这满目琳琅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还是在姐姐的引领下完成了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