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硬着步伐,又如同行尸走肉那般,被杵着拐的刘里长,拉着一步一步的往庄子里面走,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户房屋破烂的农户家门前。
刘里长颤巍巍的,把小酒义父刘洪,喊了出来,简短的告知了刘洪,刘洪便又跟着我们,回到刘里长家门前。
路上我才得知,刘洪家中长子早殇,前几年,老伴也突然病逝,仅剩一个小女,今年,年芳二八。
这个小女刘氏,小名叫红儿,在去年的帮刘庄挖藕的时候,就和小酒互生情愫,而小酒也是借宿在,刘洪老汉家。
后来春耕,小酒和红儿的,感情更进了一步。而刘洪膝下,已经没有儿子了,就打算收小酒为义子。然后再将红儿嫁给小酒,等于变相的,收小酒为上门女婿。
那个时候,刘洪还特意,把家里养的唯一一只鸡,送到了里长家里。想让我们同意小酒的事儿,我都忘记最后,是怎么说的了,反正最后小酒,还是跟我们去了陈留。
唉,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如果小酒当时。愿意留在刘庄成家,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是我害苦了小酒这个,苦命的孩子啊!
我们已经走到了刘里长家门口,刘洪老汉看着马车上的小酒,大哭不止,哭声让人心疼。
我们也站在旁边,默默流泪。
这时,一个穿着青色襦褌的女孩子,也跑了过来,她看到马车上的小酒,立刻就放声悲戚了起来,哭声哀怨悠扬,哭的我心痛不已。
接着我又和刘里长,去请庄中另外几个,年纪大一些的长辈过来。
那几个长辈虽然年纪很大了,却也都还记得我和小酒,看到小酒如今早殇,都是悲叹不已!
很快刘里长就和,几个族老决定好了,将小酒葬在,他们刘家的族地里。
小酒下葬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后的辰时。
我们把马车,推到了刘洪家门口,而刘洪现在已经去找,庄子里那个,唯一的木匠,准备定做一副寿材给小酒。
红儿在马车旁边,抱着小酒哭的,撕心裂肺。
她越是这样悲戚,我越是内疚自责。
里长则拉起我到旁边,给红儿留出一些空间。然后里长给我讲了一下,现在刘庄的情况。
刘庄本来好好的,可是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就有郡城里的官员,直接来到了刘庄。也不管刘庄,是不是高祖血脉,都将刘庄里的那些,男丁劳力和力田,给尽皆带走了。
刘磊也是那个时候,被一起带走的。如今整个刘庄,只有十四岁以下的男孩子,和四十岁以上的庄民,剩下的都是老妪和姑娘女眷。
导致今年,刘庄的田,大部分都没人耕种。很多还能干的动的老朽,都不得不扛起犁耙,去地里动手耕地。
不然今年过完年,大家都只能等着饿死。
唉!
我将怀里的金饼子摸了出来,递给里长,希望他能让庄民,去买回六十石粮食回来,好渡过今年这个灾年。
如果村民只是,被抓去服徭役的话,明年战事结束,还有很大可能,这些庄民能够逃回,或者被放回庄子里。
结果里长却不肯收,还掏出两个已经,包浆发黑的银饼,说要给小酒办丧事。
因为刘洪老汉家,是庄子里,比较贫苦的几户之一,根本办不起丧事。
为什么刘洪家穷,因为没有男丁,耕田都只能比别家少一半,结果后来还把老伴,也累的病死了。
就连刘洪老汉的爷爷,都没有任何兄弟,一家三代单传到如今。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还是因为推恩,推到如今,刘洪老汉家的田,再分的话,就连养活一家三口,都难以维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