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奔过去扶住马上要跌倒在地上的安玉淙,失声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安玉淙不言。
安玉淙挥手想把厄生花凝成丹药塞进时珣口中,可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手已经完全消失掉了。
或者说,只剩下一具骨架。
安玉淙愣了片刻,马上就适应了新的手,接着凝成丹药直接塞进了时珣口中让他吞了下去。
他趴在时珣床前,死死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安玉淙,你听我一句。”南穀几乎是恳求了,“你去包扎吧,好不好?你这样真的撑不住……”
“嘘。”
安玉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时珣,一双手小心地捧着时珣蜷起的手掌。虽然他的手已经不能称为手了。
那就是一双白骨。
他手上的血肉尽数被厄生花腐蚀吸收,现下只余白骨,和自残余手腕和皮肤里淌出的血液。
他本来白皙清俊的面容此刻全是烧焦的尘土和凝结的黑色血块。衣衫也已看不清本来的眼色,遍布着或老或新的血块和鲜血。
安玉淙浑身都在颤抖,他本来瘦削的形体现在已近乎枯槁,活死人一般。仿佛现在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那白骨一般的手中攥着的人命。
或者说,他的命。
时珣躺在床上,浑身的黑焦色已经褪去,恢复了原来那平滑的麦色皮肤。
“安玉淙!”
安玉淙仍旧一动不动。
直到他摸到时珣平稳而有力的脉搏,才似乎活过来一般,轻轻舒了口气。
――他也只有这一口气了。
安玉淙支着床沿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
窗外是羲和今日拉起的太阳。
安玉淙逆光而立,似乎是艰难地向南穀扯出一个微笑,他道:
“好了,走吧。”
南穀奔过去,却还是没有接住他。
安玉淙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安玉淙?安玉淙!”南穀抱起他,咆哮着奔出偏房。
安玉淙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凉。
南穀连剑也忘了御,一路狂奔,边跑边骂,却阻不住稀里哗啦的眼泪。
“你他妈傻吗?!你瞎跑蹬什么!?你还去哪?去魔界禁地那破地界摘花??你是脑子被屎糊了吗???”
安玉淙一句话也没回,就像一个废弃了的木偶娃娃。
南穀被眼泪迷了眼,眼前的景色霎时模糊起来。
“你他妈……他妈的……到底是有多喜欢那小子啊……”
他声音几乎呜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