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往来迁徙的候鸟提过姑娘的织梦术,能为非人织梦,令其消弭执念。”
蕴素并非横死,也未成厉鬼冤魂,是因执念不消,把自己困在青松观,时不时在这里弹琴。
“我在这座山上千年,生了灵识第一眼见的就是蕴素。”
草木无法移动,一辈子停留在原地,它们更念旧,也比动物更容易对人生出好感。
“是她助我修炼化形。如今她不能安息,我自然是要帮她。”
“她是个对自己要求严苛的人,秉性……”青松顿了顿,思考措辞。
“孤直。”
孤直之性,如松如竹。
既如此,为何阴魂不散,需要她织梦来解?
魏瑰抿了抿唇,不置褒贬。
青松应是看出了她的态度,淡淡一笑,无奈道:“正因为孤直,所以不容许自己行差踏错,不肯糊涂,不肯苟且,不肯宽恕。”
“所以不能放下。”
魏瑰道:“让她出来吧。”
青松面露难色:“这,许是做鬼时间久了,她也认不得我,还怕生人。”
魏瑰:“……”她织个梦还要亲手捉鬼吗?
“蕴素的棺椁在何处?”
青松道:“放置在后面的绝壁崖穴中。”
尸体与鬼魂的联系最是深厚,魏瑰要用金铃把蕴素的魂魄牵引过来。
青松用松枝撑起伞盖,三人落在悬崖壁上的木桩上,点燃穴壁上的灯。
“她……”青松话头刚起,就看见棺椁被打开了,棺盖直接掀翻在地上,他飞奔至棺椁前,里面的尸体也不翼而飞。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瑰和四六也上前查看,棺盖上少了几枚钉子,棺盖表面有两道凹陷的划痕,应该是被人起出来了。
四六鼻子一耸动:“有飞禽的味道。”
魏瑰闻言取了蜡烛检查地面,确实找到了几簇白色绒羽。
秃鹫可能会清扫落在森林里的尸体,但这里还有人迹,它们向来不与人为善,不怎么愿意靠近。而且崖穴上空间狭小,庞大的飞禽进不来,就是进来了,开棺现场也该是打过仗一样的,不会这么干净。
这么看来至少是人,或者成人形的妖。
“蕴素道长可有仇敌?”魏瑰问道。
青松转过头,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下:“不可能,她鲜少与人争执,认识的人几乎都先她而去,她驱妖除魔也几乎是赶尽杀绝,不可能。”
他连说了两个“不可能”,明显震惊不已,却已经有了猜测。
但对他们俩,不能和盘托出。
“你不了解织梦术,我会亲身分辨一段记忆是否造成受术人的执迷不悟。你现在不说,找到她之后我也能从她的记忆力搜寻到。”魏瑰直言不讳,“我想知道的,都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