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谁也不能要求自己的对手都是和自己在一个水平线上的。
魏瑰说不出反驳的话:“你投机取巧,用自己知道的规则戏耍别人是不对的!”
她气哼哼地甩头,她身边的那个同伴立即过来安慰她,言语间支持魏瑰,顺便瞪了海余音好几眼。
那是个俊美的、未及弱冠的少年,用法术给魏瑰温柔地弄干了衣裳,便如同护卫一般守在魏瑰的身后,海余音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还有一丝妖气。
*
“你在鲛崎县待了蛮久的,忘了多久了,我每天都去找你打架,但你不是一直来海边,我也很无聊啊。你走的时候,我们还约定了说,以后要再打一架。”
海余音说这话的时候,手里还抱着她的食物,用一种慢条斯理的语气,说一句,吸一下。她一点也不像记忆里的自己,而魏瑰也不像记忆里的小白兔了。
魏瑰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道:“你很饿吗?”
“是呀!”海余音一脸无辜,“饿了好多年了。”
“那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声音的回响,我叫一声,鬼哭一样的。后来来了几个人,他们看见了我,其中一个人把剩下的那几个都杀了,他过来救我,想独占我,可他不知道,这是谁设下的禁制,只靠凡人怎么打得开呢!”
“我饿死了,可他还用那种恶心的眼光看着我,我就杀了他。”
“再后来,地上的尸首都化成了骸骨。又来了一群人,是一群女人,她们看到了地上的白骨,以为是我吃的,就准备了人牲献祭。”
“我真的,太饿了。”
“一开始吃了一个,但那些人的身体里似乎有不对劲的东西,我越来越忍不住,有些上瘾。”
她的声音里全是叹息,不知是为了无辜赴死的女孩,还是为了终于拿起屠刀的自己。
魏瑰心想:也许作为人牲的姑娘服用了过量的迷药或致幻药,那药里面有让人成瘾的成分,来让她乖乖献祭,不害怕、不会疼,不会惹怒了鲛人。
“她们穿白衣是因为?”
“我说是因为你,你会不会嫌弃我,”海余音用银色的眼瞳温顺地对着魏瑰道,“我的记忆逐渐不好了,但我记得你老是穿白色。”
她不会攻击穿白衣服的女人,那些女人找出了规律,便如此打扮,来博得她的青眼,着了魔一般信奉她,祈求借助她的力量来保佑南海一带风调雨顺。
殊不知,海余音是鲛人族的公主,布云施雨、平息海浪只是鲛人族皇室的本能,本不需要信仰,就可以做到。
她对抗毒瘾而发疯,那些人却以为她不满足现在的食物,愈发殷勤地献祭,她用骨头扔她们,也似乎没什么用。
那个为首的女人尤其谨慎,再着魔,也不曾靠近锁链的范围,让她杀不了她。
“谁囚禁了你?”魏瑰从她所叙述的画面里回神。
“他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说——联姻。”海余音的怨念如有实质,她的眼神不再清澈,染上疯狂。
“山神恋慕海族鲛人,愿建地宫将公主娇藏。”
“囚禁,哈哈哈——”海余音有些癫狂地笑起来,分明是悲伤的,可她的眼睛里没有眼泪,“这可不是囚禁,这是为百姓谋福祉,这是保佑一方水土、庇护南海边的渔民不受暴风的侵袭,该得万民敬仰。”
“这是、不世、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