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变作谷小姐的长相,魏瑰帮助它获得谷小姐的记忆,让麒麟能顺利地回到谷母身边,代替女儿的身份,她也借此获得了麒麟的功德馈赠,有天地祝福,特别纯粹。魏瑰尝到了帮助神兽的甜头。
说起来,这个少年的身形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魏瑰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房间内所有人的身体消失,房间也如纸片一般碎裂风化,女魅凝聚在魏瑰身前,凑得极近:“你为什么没有入梦?”
“你为什么有心智?”魏瑰不答反问。
没有心智的魅不会布局卷人入梦,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想法。
对织梦师而言,修改记忆的织梦术不会起作用,仅仅是幻术的入梦就更不起作用了。
“我让你入梦,”女魅自言自语似的在魏瑰的周身飘荡,“我好想知道该怎么做?你会怎么做?哦,你会杀了他们,可我……”
“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魏瑰道:“你分明更在意被你保护的人,你在意他的亲近,他就那么好,就那么喜欢?”
笑声如铃,女魅沉醉地打了个转,天真道:“喜欢呀,公子和月亮似的,谁不喜欢?”
“可我们都不能到月亮上去,”女魅变得低落,“地上的草是碰不到天上的月亮的,可我还想要他记得我……”
明知不可及,却还奢望。一面想要那人安然,不要出来陷入危险,一面又希望得到他的拯救和关切,幻想着他对她有情的模样。这个女魅的心智矛盾极了,却也十分完整,不似寻常魅只受怨念操控,一心一处。
魏瑰靠近了些,缓声问道:“是因为金钏保住了你的心智?”
“金钏,金钏……对,”女魅声音里带着不安,越来越低,“公子总是带着,许是心上人的物件,我,好嫉妒,我把它拿走了。”
少年离开床边时,金钏就脱手了,求生的怨念促使女魅占有了这个东西。魏瑰看到的只是女魅做出来的假象。
“给我。”魏瑰道,“那不是你的东西。”
“不!那是公子的!”女魅瞬间拔地而起,张大黑色斗篷,孤注一掷要吞噬魏瑰,“是我的!——”
魏瑰长棍还未收回,自是把她打回去:“你只是个魅而已。”连正主的魂魄都不是。
女魅重重撞在墙上,落到地上打个滚,摇摇欲坠。正要垂死挣扎,一道佛印穿过魏瑰身侧,女魅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公子”,便尖啸着被打散了。
“当啷!”金钏落地,魏瑰把它捡起收好。回头便看到了四六和年轻和尚,一人一狐似是挺不对付的样子。
魏瑰拎着僧棍问:“泓之呢?”
“进来就没看见她。”四六一边回应她,一边戒备地回头看那个和尚。
这和尚怕是对鬼怪颇有意见,对它更是不怀好意,方才和它在一处梦境,喋喋不休地念着,非要它远离魏瑰才好。
“她苦修功德,福泽深厚,终将圆满。你一介鬼妖,又曾堕妖,孽气缠身,与她纠缠不清,便是要坏了她的坦途。”
光头和尚苦口婆心,奈何四六左耳进右耳出,一个正眼也不瞧他。
和尚换个话术:“人妖殊途,人鬼殊途,她修行驱鬼,你本就与她势不两立,却为她驱使残杀同类,难道不怕修为尽毁,再无回头?”
听着很是为它着想,四六嘴角嘲讽地一扯,掀起一只眼皮道:“我自甘愿投身她的麾下,走她的修行之道,修人、修鬼、修仙、修佛,她要如何便如何。”
四六言语极为嚣张:“便是有一日要杀我来全她功德,自让她来杀便是。倒是你,何必向着我这糟污的鬼妖说话?”
见它左右不听,和尚嗔怒:“真是冥顽不灵,坏我佛门弟子修行,贫僧便替天行道。”
若非魏瑰突然现身梦境,他们怕是已经打起来,四六一只鬼狐当然是敌不过这和尚,它有些后怕地想。
魏瑰问:“你们……没有入梦吗?”
“本狐虽然没有修为,但狐类的幻术可不是这点本事能破的。”四六这阴阳怪气的,像在针对什么人似的。
魏瑰看向被它针对的人,那年轻和尚道:“贫僧曾经因幻术误事,故而学了一些破解之法。”
“还未请教师父上下?在何处修行?”
“贫僧法号广渊,四海云游无定所,在各处佛寺挂单。”
年轻和尚犹豫一番,还是劝道:“女施主,此狐终究非人,且孽障深重,不可与之为伍。你还是不要过于放松警惕。”
这话听在四六耳中比魏瑰的“充分利用”还刺,便要摆出攻击姿态,魏瑰眼神微动,及时拦它,对和尚友好道:“不知师父可知青林凉山寺?”
“凉山寺声名斐然,贫僧确实曾在那宝刹修行。”
“那,你且——给我扒下这层和尚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