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个校尉,已是心满意足了。
再看一旁俊秀非凡的年轻后生,樊宇平心下感慨,年轻人有冲劲儿、有抱负是好事,但建功立业这条路,哪有那么好走
思忖间,霍骁又问谢无陵一句:“从前可杀过人?”
谢无陵微怔,虽有不解,但还是如实答了。
霍骁听得他从前打架曾要过两条人命,眉头轻拧,又问:“此次上场杀敌,可曾有过一丝犹疑?”
谢无陵心下一惊,只觉这霍元帅莫不是他心里的蛔虫,怎么问得这么准。
略作思索,他将二牛的事说了,又端正姿态,面朝霍骁:“小子媳妇曾说过,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二牛是我同袍,他的仇便是我的仇了,报仇杀敌的话,便不必犹豫!”
“不曾想你小子还懂诗。”霍骁捋须。
“我不懂,我媳妇懂。”提到沈玉娇,谢无陵脸上不觉染上笑:“我媳妇可有学问了,她教我读书、识字、习礼……”
樊宇平:“……”
又来了,这小子又来了。
他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含糊提醒:“差不多行了啊。”
谢无陵也意识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忙止住话头,朝霍骁抱拳:“总之元帅放心,日后杀敌,只要我上,绝不手软,定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还宁州百姓一片安宁!”
樊宇平松口气,这话倒说不得错。
>>
霍骁也笑了,看他:“好,那本帅便等你日后表现。”
说完,他举起茶杯,与谢无陵遥敬一杯。
谢无陵诚惶诚恐,忙起身举杯,将杯中茶水饮尽。
饮过茶,霍骁让人给谢无陵装了一袋卤牛肉,便叫他退下。
军帐里,霍骁独留樊宇平,颔首道:“这年轻后生,不错。”
樊宇平笑道:“能得元帅这一句,那小子也算无憾了。”
“若是咱们宁州军的后生个个都像他一样,还愁贼寇不尽,海波不平?”
霍骁长长叹了声,缺人才啊,实在太缺了。
如今他唯一的嫡孙年仅九岁,等那孩子长大成人,能上战场统帅,最少也得十年。
这十年,自己不仅得撑住,还得给孙辈、给宁州军、给这沿海百姓,多多培养些可用之才。
若能发掘出一两个将才,那他便是战死海域,也能安息了。
“老樊,这个谢无陵,你多看着点。”
霍骁说着,又想到什么,将桌案边那册《孙子兵法》拿起:“这个,送去给他。”
樊宇平一怔:“可那小子也不怎么识字,这给他,他也看不懂啊?”
“他若有心向上,还怕他不会学?”
樊宇平心想这倒是,便接过那书册:“那末将替那小子谢元帅赐书。”
霍骁摆摆手:“去吧。”
只愿他这双眼,没看错人。
营帐外,樊宇平刚出来没几l步,一道黑影“咻”得从旁边晃出来,直把他吓了一跳:“哎哟呵!”
定睛一看,是谢无陵,樊宇平拧眉:“你小子咋还没回去?大黑天的想吓死谁!”
“这不是等着樊叔您一起回么。”谢无陵说着,又将那袋卤牛肉塞给樊宇平:“这个孝敬您。”
“元帅赏你的,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也不差这么一口。”
樊宇平知道这小子会来事,虽不会要他的,但心里也熨帖,又将那册《孙子兵法》塞给谢无陵:“霍帅给你的,教你拿回去好好读。”
“书?我也不怎么识字啊。”谢无陵也一怔,但借着营帐火光看到封皮上“孙子兵法”四个字,他忽然有了印象,边翻边嘀咕着:“这孙子,我记得!”
“嘿,你怎还骂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