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了吗?” 唐裕摇摇头,马上又道:“……快了。” 距离只剩下一步之遥,琴酒的脚步终于停下,墨绿的眼眸沉沉地望着他。唐裕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设置这段回溯的真实意图,眼神刹那间就瞪大了。 回到了七年前的他,已经知道了不受漫画的记录与观察的条件,在这以后的见面全都是安全的……这才是七年后琴酒等待的原因! 可柯南元年以后,随着漫画的连载开始,所有的日期都模糊了,连情人节都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该怎么告诉琴酒这个时间? 唐裕脱口而出:“电影!” 经历过的一幕幕,随之滚动浮现在他眼前,高速的思考下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唯一可确定的日子:毛利兰与工藤新一的约会,电影《红线》的首映日! 狂跳的心脏终于渐渐平息,唐裕眼前短暂地黑了黑,他对身体的掌控在消失,回溯的时间快结束了。 他忽然莫名地鼻尖一酸,迟来的压力与委屈淹没了他,蒙蒙的水光刹那间充斥了整片视野,唐裕竭力睁着眼,试图把最后的影像刻入脑海。 “……”他固执地重复一遍,“你一定要来。” case7fcase8飞驰的环状铁轨(1) 唐裕的思路还停留在那个寒冷而清澈的夜晚,掌心触碰到金属的冰凉质感时,幻觉里似乎传来一阵风。他条件反射地一个寒颤,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米花银行的杂物间里。 亘久的黑暗落下来,回溯的记忆毫无征兆地开始,又不声不响地落幕了,甚至来不及伤感或遗憾。 伸手触碰到门把手的一刹那,尚未解决的危机又一次回到了唐裕面前。 抢劫银行的劫匪、钱箱里的炸弹。 触发关键词之前唐裕在指导少年侦探团用灯箱向外面的警察报信,他回头看了一眼。 小而漆黑的杂物间里,只有紫外线灯一处黯淡的光源,三个小小的脑袋凑在光彦的笔记本前,步美皱着眉,认真核对着电表箱发出的信号。 银行的外面有伊达航,七年前一模一样的事再发生,他马上能意识到。 但机动队与劫匪间隔着一扇厚厚的卷帘门,一旦警方一旦表现出任何试图突入的迹象,劫匪手里的遥控器只会更快。 最好的破局方法,还是将劫匪挨个制服,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聚集着人质的银行大厅,柯南充分发挥了小孩子不懂事的优势,胡搅蛮缠着要上厕所。劫匪经过商量,分出一个人看着他和伤疤赤井走向了后台的洗手间。 杂物间的门打开又合拢,唐裕轻手轻脚地在门口横过一个拖把,如果劫匪临时起意想进门检查的话,拖把的动静会在,隔着卫生间门就能听到劫匪沉重的脚步声,偏偏在这时候,劫匪在门外停下了! 另一个人从后面气喘吁吁地叫住他:“喂,等等!” 这道声音同时通过徽章响在了卫生间,唐裕啪地一下,反手按断了徽章的电源。 好在门外的人没有注意到卫生间里的异样响动,押着柯南和伤疤赤井的那个劫匪回过头。 “这个时候了你还放水?”他对着后面追上来的同伴嘲讽道,“不会是突然怕了吧?” “这不是人有三急……这两个人过会我带回去,老大让你翻翻后面的办公室,如果里面有躲着的职员,把他们一起带到前面去。” “嘁,行。” 一门之隔的交谈声中,两个人交换了彼此的工作,后来的那个人领着柯南与伤疤赤井继续走。 紧接着,走廊里传来粗鲁的开门声原先的劫匪接受了新的任务,干脆从这里开始一间间检查,而这个位置距离少年侦探团所在的杂物间只有三两扇门。 糟了! 唐裕瞳孔一缩。 卫生间外的柯南,同样也处于紧张状态。 他一眼看见了杂物间门口,那里以奇怪的角度横过了一柄拖把,柯南立刻明白了这是唐裕的布置。 之前在警视厅的监控中,他看见少年侦探团也到了米花银行,可一楼大厅里的人质中却并没有他们的踪影,恐怕这三人此刻就躲在杂物间! 必须速战速决。 想要在不惊动另一个劫匪的情况下打晕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柯南弹开了手表表盖,借着小西服衣摆的掩盖,他被扎带捆住的手腕,悄悄抬起了一个角度,微妙地对准了走廊上开门的劫匪。 在他头顶,伤疤赤井若有所思的眼神掠过了他。 卫生间的男厕与女厕门口相对,为了进出方便,女厕的门是敞开的,男厕的门却悄悄闭着。 双手被扎带捆在身后的人质显然没办法拧开那扇门,劫匪骂骂咧咧地把两人推到一旁。 变故就发生在开门的一瞬间! 男厕敞开的门缝里,撬棍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天而降,重而准地敲上了劫匪露出的后颈,他甚至没来得及多哼一声,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柯南的麻醉针破空而出! 走廊里的劫匪立刻软倒在地,陷入昏睡的他不会再闹出动静,因为劫匪在倒地前还尚保有一丝微薄的意识,会在下意识用手撑一下作为缓冲,柯南麻倒了毛利小五郎那么多次,对此自然是驾轻就熟。 而被撬棍敲昏的另一个,在他肥重的身体轰然昏倒前,一只手拎住了他深黑的运动服后领。 伤疤赤井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手腕的扎带,抢先一步,阻止了被敲昏的劫匪发出更大的声响。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让劫匪滑倒在地面上,起身的动作却忽然停住了,黑洞洞的枪口散发着寒意,不声不响地对准了他。 伤疤赤井抬起眼,与枪口后的唐裕平静对视。 “赤井秀一死了。”唐裕说,“你是谁?” 伤疤赤井闭口不语,于是他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便开始慢慢收缩,柯南几乎能听到手枪里机括传动的声音。 来自劫匪的危机被暂时解除,场面陷入了另一种维度的一触即发:只有组织的人会在fbi周围试探赤井秀一死讯的真实与否,而无论对唐裕还是柯南而言,组织的人都是敌人。 可唐裕的枪实际上又是没有一点威胁性的,大厅里还有三个劫匪,开枪的声音无疑会惊动他们。 柯南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唐裕与伤疤赤井间死寂的对峙持续着;后者也显而易见地清楚这一点。 片刻后,唐裕垂下枪口,他的牙关不甘心地咬紧了。 柯南连忙在一旁打圆场:“我们先解决剩下的三个人吧,暂时合作。这位……”他气音犹豫了一下,“大哥哥,你也不希望炸弹爆炸的对不对?” 伤疤赤井在劫匪倒地前的阻拦,说明他的立场目前和两人是一致的。 伤疤赤井点头。 银行一楼的大厅前台,头领手里的对讲机忽然响了,里面是被派去检查后台办公室的劫匪的声音: “后面的人不少,你再调一个兄弟过来。” 控制人质、收手机的任务已经完成,瘦小的行长哆哆嗦嗦地搬着现钞,等在大厅里的三个劫匪居然还有些无所事事。 通过被释放的保安手里的对讲机,头领与警方的谈判专家你来我往,最后提出了一个耗时很长的要求,正中警方和劫匪双方的下怀。 即便扫清了眼前的障碍,头领的态度却依然谨慎。 他没有一口同意这个请求,而是反问道:“押人去厕所的老四呢?你让他帮你。” “哎呀,你不知道!后面全是哭哭啼啼的小娘们,抓的老子痛死了。你再找个谁送点扎带过来。” 对讲机的另一端的杂音混乱动荡,模糊地传来尖锐的叫喊与哭闹。头领皱起眉,最后还是同意了:“我让老三过来。” “在行长办公室,倒数第二间就是。” 挂断对讲机,步美小声地求证道:“我演的逼真吗?” 她可是拼命地掐着嗓子表演呢! 唐裕放下手头用来拟声的扫把和抹布,毫不吝啬地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杂物间的门重新阖上,将步美担心的眼神关在后面。增派的劫匪到来前,三人藏到行长办公室门后,唐裕的撬棍如法炮制,敲昏了他。 现在,行长办公室里堆着三个昏迷的歹徒了。 至于大厅里剩下的两个人,处理方式则有一点麻烦,如果再用相同的方法敲晕一个,不说头领会不会发现蹊跷,能不能把人骗过来都是一个问题。 唐裕双手抱胸,看着伤疤赤井换上其中一个劫匪的衣服,他的体型和一个人差不多,唐裕则因为身高不够格,遗憾地被踢出假扮劫匪的行列。 “一会你出去,不计代价也要接近那个头领,遥控器和枪都在他身上,”唐裕说,“等你靠的足够近,我就在拐角开枪。不能让他有机会引爆炸弹,知道吗?” 对这个方案,唐裕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信是因为方案的提议者是柯南,疑则是因为实际的执行人是伤疤赤井。 他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唐裕总觉得不等他靠近就会打草惊蛇了。 “没办法,和唐哥身高一样的劫匪,体型又太胖了,这里找不到合适的填充物。”柯南说。 唐裕凉凉地撇了他一眼,柯南自觉住口。 米花银行一楼。 瑟缩的人群终于安静,垂着头的模样,待宰的羔羊般引颈就戮。 他们还在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那群愚蠢的废物警察身上,殊不知命运的终点就是成为一团爆炸的焰火。 想到这里,头领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狞笑。 漫长的等待中,他漫不经心地打发时间,对讲机被切换到另一个频道,里面不出所料地传来电钻的运作声。 米花银行的地下金库有着足足半米厚的大门,可它的保险箱却没有那么结实,大功率的手持电钻下,半分钟就能钻通一个。 柜台和at里的现金怎么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呢?何况一些连号钞还根本花不出去。 他们的目的其实是地下金库里的保险箱,半个日本的大人物都会将家族里最价值连城的宝物存在于此。黄金和珠宝岂不比钞票更有价值? 单听金属的撕裂声,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后面隐藏的财富了。 电钻的声音一停,欢呼声、口哨声随之响起,哗啦啦的,是金条倾倒的声音。头领忍了一会,才低声对里面呵斥道:“动作快一点,不要耽误!” 说到这里,另外的三个家伙,离开的未免也太久了些。 “大哥你担心什么,”大厅的另一个人懒洋洋一个哈欠,“没准是后面有特别正的妞,那家伙一时不想走了呢?” 说着他还舔了舔唇,看来这该是他的真正想法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