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在巷口目瞪口呆,一跺脚回行宫汇报。
两人窸窸窣窣摸上楼梯,拐角处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杜若怕他撞墙,回身拦了下,恰被他一脚踩到。
李玙哎呀一声,蹲下问。
“疼不疼?疼不疼?”
伸手摸杜若的脚,还没摸着,就觉得头上下雨,湿哒哒一滴接一滴。
“……疼死啦!”
她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破了音,委屈极了像真被人狠狠弄伤。
李玙心里揪起一团,想问,又怕问出更叫人难受的答案,索性直起腰,一把把人抱起来往上走,左边撞一下墙,右边撞一下楼梯,好容易撞进房间,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床呢?”
“靠墙的,那头,诶,那头。”
李玙轻轻解开她的衣裳。
外面月色铺天盖地的辉煌,落到屋里只剩下细窄一条,将好从杜若半边下巴垂落锁骨,然后肩头,意犹未尽地止步于胳膊。
是该让人心猿意马的画面。
可李玙的胸膛剧烈起伏,要死死咬着牙才能克制住不嚎啕大哭。
重重包裹下的杜若,还和从前一样白皙细嫩,素帛般滑溜,却亮着一块碗口大的伤疤,正正就在心口。
“谁弄的?怎么弄的?”
他俯身在她上面,激动地两手乱扒自己的外袍,想用胸膛贴近她的苦楚,近到杜若在这样微弱的光线底下,都能看到他唇角未剃尽的须根。
“……薛王妃,幸亏她力气不够,捅得浅。”
“她竟敢……”
李玙话说了半截,想到什么,眼底倏然浮起复杂的情绪,仿佛懊恼不平,又仿佛疼惜缱绻,急着去拢刚扯散的领口,就被杜若摁住了。
“还瞒我?”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扯开他的衣襟,目光越沉,眼角越红,声音沙哑却带笑意。
“一样啊,将将好一模一样。”
李玙倏而一下坐直了。
四目相对,两人断断续续抽泣,李玙索性张开衣裳,将她手脚全收住裹在怀里,热烘烘地贴着,从颤抖的眼皮一路向下吻到滑腻的面颊。失而复得的喜悦和目睹爱人身体灵魂破碎的痛苦交织,逼得他心脏剧痛,一忽儿浑身发烫。
他愣了一瞬,杜若还在问。
“你怎么当皇帝的,让人家捅到心窝上?”
边问还很不老实,摸着疤疤癞癞十分难看的疤痕,用力摁两下,轻柔柔的用指甲盖儿刮一下,惹得他浑身的痒痒肉都跳起来。
李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全身潮热狂躁的原因,简直又羞惭又好笑,想翻身扑倒,享受本来就属于他的一切,但杜若的长发纠缠在颈间腋下,一动就要扯痛,所以只能放缓呼吸,尽量庄重严肃地开口。
“当上皇帝就没人敢捅了。”
杜若抬起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