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月盘膝坐在蒲团上,墨黑的发散着,眉心血痕如同精心的装饰一般,为他冷峻寂静的脸庞增添了几分难言的旖丽。
薛宁看着他的脸一时有些走神,等回过神来,发现他正因她的走神无奈地笑。
那一刻她有些恍惚,联想到万佛法寺的大师说他是剑仙转世,身上有紫霞道光,便觉得也难怪别人那么说。
她穿书后见过那么多人,还有慕不逾和聂槃那样的道君,但没有一个,有秦江月身上那种悲悯的神性。
哪怕是最无能为力的时候,也不减他的仙人之气。
“既然要学,就要专心。”秦江月认真提醒。
薛宁道:“我很专心。”
“很专心?”
他随意地复述了一遍这三个字,尾音微微上扬,是一种内敛而温和的质疑。
薛宁总觉得他像是要说:很专心地盯着我看?
她心虚了一瞬,端正姿态:“我是真的很专心,你说木灵根的奇妙之处在于可以生生不息,有无限可能。那我想问,人人都觉得木灵根只适合做后勤,培育灵植或者做医修,催生药草,那是否木灵根也有走对敌之路的可能?”
木灵根的修士斗法时,招式比较单一,也很依赖周身植物。
如今魔神掌控天下,处处生灵涂炭,也就人界植被还丰茂一些,但也是杯水车薪。
真到了寸草不生的战场,又要怎么操纵植物?
地下三尺都不一定有灵种痕迹,难道要凭空变出植物吗?
按照她对原书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来看,直到结局,也没有这样的木灵根修士出现。
或者说,整篇文里,不管是主角还是戏份稍多的配角,除了薛宁外,就没有人是木灵根。
她皱着眉头有些郁郁不欢,眼前忽然出现一朵花。
薛宁一怔,惊讶地望向递来花的人,秦江月一手捏着花茎,一手掩在唇边咳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道:“你看到了什么。”
“……花?”她迟疑着。
“仔细看看还有什么。”
薛宁沉默下来仔细研究。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就一会儿,她犹豫道:“无根之花?”
被折断的花,没有根,很快就会死亡。
“你能维持它的生机吗?”
薛宁怔了怔,没说话。
“如果你可以维持它的生机,让它多盛开一阵子,甚至让它在无根的情况下盛放得更久,活得更长,那就如同符修可以携带符咒,法修和剑修可以拥有自己的法器或本命剑。”秦江月缓缓道,“你的法器遍地都是,哪怕到了血河火海的战场也不必担心。”
原地没有灵植甚至土木可以操控,这都没关系。
自己带过去不就好了?
薛宁转过弯来,觉得这也不难想到。
任何一个木灵根修士琢磨一阵子,都能想到这样的法子。
难的是像秦江月说的那样,可以从断绝生机的植物中催生出生机和力量。
用自己的灵力使它们比在土壤中时生长得更好,甚至远超本身该有的最佳状态,就像门外那些遮天蔽日的藤蔓,如果能让它们窜上天去,茎秆饱含灵力,何尝不是有力的法器。
薛宁阖了阖眼,瞄了一眼秦江月,看到他要将手中演示用的花丢掉,下意识伸手接住了。
秦江月一顿。
这画面乍一看,就像他在送花给她。
暧昧横生,让人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