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有一远房侄女,与你年岁相当。如今尚未婚配。”◎
翌日清晨,谢钰皱眉自美人榻上起身。
单手捂着略有些发痛的眉心,抬目看向周遭。
入目所及,是海棠细密的浓阴。
天穹上,一轮红日尚未攀至中天,淡金色的日芒自叶影间稀疏落下,洒在他轻抬的羽睫上,一层绒绒的光晕。
谢钰的指尖略微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侧首往旁侧垂目。
并不宽敞的美人榻上,小姑娘蜷着身子睡在右侧。
乌缎似的青丝流泻在锦被上,衬得一张小脸羊脂玉似的细润柔白,柔软的雪腮因睡意浓沉而泛出微微的珊瑚粉。
而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盖在彼此身上的薄被也随之从小姑娘的肩头滑落,春水般绵软地环过小姑娘盈盈一握的腰肢,小半流泻在锦榻上,小半则被小姑娘的身子压住。
折枝在睡梦中隐隐觉得有人扯动了她身上的锦被,一双黛眉轻蹙了蹙,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来。也不知是带到了哪,疼地‘嘶’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捂自己麻得有如针刺的小腿。
只是指尖方探出去,谢钰的长指已落在她的小腿上,一壁顺手替她揉了揉,一壁皱眉低声道:“怎么回事?”
折枝这时候也清醒了几分,听见谢钰问她,便一壁轻轻摁着自己睡得发酸的腰肢,一壁小声答道:“哥哥昨晚喝醉了。”
她原本是打算将谢钰挪到榻上去的,只是喝醉了的人身子发沉,寻常姑娘家根本挪不动他。
试着唤了几声泠崖,也无人现身,便只好由着他睡在美人榻上。
谢钰的长指微微一顿,低垂下羽睫,掩住了眸底的神色:“我虽是醉了,昨夜的事却还记得。”
他停顿了稍顷,轻抬薄唇,重新替她揉起酸麻的小腿:“我只是好奇,昨夜既没让妹妹劳累。妹妹为何通身酸痛成这样?”
折枝摁着自己腰肢的指尖略微一顿,莲脸染上几缕红云,抿唇小声抱怨道:“折枝好心给哥哥盖锦被,哥哥却握住折枝的手腕不放。折枝又挣不过哥哥,只好在美人榻上将就了一晚。”
“哥哥占了大半张榻,折枝连翻身的余地也没有,这一晚上将就下来,哪能不腰酸背痛的?”
谢钰轻笑,又抬手替她揉了揉纤细的腰肢:“妹妹大可不必管我。”
折枝腰上怕痒,忙往美人榻边缘上挪了挪,躲开谢钰停落在她腰肢上的长指。
她倒是想不管谢钰。
只是听闻酒醉的人格外容易受凉些。
若是不给他披上锦被,隔日起来着了风寒,谢钰怕是又要寻着这个由头来折腾她。
不过这些话却不好这般说在明面上。
折枝略想了一想,躲在榻角软声道:“若是不管哥哥,酒醉后着凉了却不好。”
谢钰的长指悬停了一阵,终是方落在榻上,轻拍了拍锦被,低笑出声:“妹妹躲那么远做什么?”
“过来些。”
折枝的身上还酸软着,生怕他又起了什么心思,只抱着锦被躲在榻尾,一时没有动弹。
谢钰轻笑,抬手握住了锦被边缘,将那单薄的丝被连同握着丝被的小姑娘一同挪过来了些,低声道:“妹妹一直与我同在榻上,不怕旁人看见?”
“折枝昨夜便将院里的下人遣出去了。”折枝小声反驳。
虽这般说着,可折枝却也怕闹出了动静让外头的人听见。便往榻缘处挪了挪身子,去趿那双放在榻边的绣鞋。
可足尖还未触到鞋面,身子已被人横抱而起。
折枝低呼了一声,慌忙伸手环上他的颈:“哥哥打算去哪?”
“自然是去浴房洗漱。”谢钰略微一顿,又轻笑道:“妹妹以为呢?”
折枝雪腮微红,只将脸埋进他的衣袍里,装作不曾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