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却很快推拒:“家事压身,谢钰还得回一趟桑府,实在难以抽身。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顺王也并不强求,只与他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分散。
短暂的静默后,谢钰重新打帘回到车内,以自己的身子遮住了车内的情形,又很快将车帘放下。
折枝见谢钰回来,便对他轻轻弯了弯眉,做了个口型‘哥哥’。
而车外旋即传来清脆的马鞭声,似是顺王的车驾重新启程。
谢钰这才轻轻颔首,示意泠崖驾车往另一条小道上行去。
大抵行了有一盏茶的时辰,想着彼此的车驾应当远的都看不见踪影了。
折枝这才敢启唇,轻声问他:“哥哥,如今车驾到哪了?可是快入城了?”
“再一盏茶的时辰,便到城门。”谢钰打开屉子,将里头的珠钗取出,一一簪回她的发间,语声淡淡:“不问顺王的事?”
折枝微微一愣,轻轻抬眼看向他:“折枝为什么要问顺王的事?”
随着她抬头的动作,那柔顺的乌发随之扫过他的掌心,微有些痒意。
谢钰的长指微微曲起,旋即又如常替她理了理因睡过而有些蓬松的云鬓:“不好奇我方才为何不让你出声?”
折枝轻瞬了瞬目。
其实,即便谢钰不说,她也绝不会发出半点声响,更不会掀起车帘。
因为他们这段关系,注定是要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
可这些只要彼此心中明白便好,又何必非要揭破。
于是折枝便只是弯起杏花眸轻轻笑道:“左不过都是些官场上的门道。折枝成天待在后宅里,即便是问了也听不明白,还是不问了。省得又让哥哥取笑了去。”
她略停了一停,又转开了话茬,蹙眉担忧道:“不过等会回了桑府,折枝该如何解释这多日未归的事?”
她说着伸手带了带他深蓝色的官袍袖口,轻声道:“哥哥给个提点,就当我们提前串好口供。”
谢钰将那纤细的柔荑握住,轻咬了咬她的指尖,低笑道:“妹妹只管将身上的痕迹藏好。其余的我自会解释。不必忧心。”
车辇一路往前,终于在卯时二刻的时候,于桑府的门前停落。
折枝踏着脚凳下来,一抬眼,却看见桑府正门的牌匾,倒是愣了一愣。
想伸手去拉谢钰的袖口,却又想起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忙又将手收回袖子里,只是小声道:“哥哥,怎么走的是正门?”
——是不是太招摇了些。
正这般想着,却听一阵脚步声急急而来。
桑府大门随之洞开,一身官袍的桑砚抬步自门内而来,大抵是正准备往宫中上值。
只是一抬头,看见两人并肩立在门前日光下,本就不大好看的面色愈发难看了一层,好半晌方沉声道:“钰儿。”他顿了顿,视线落在跟在身旁的折枝身上,语声愈沉:“……折枝。”
折枝骤然有一种被人抓到了现场的慌乱,忙低下脸去,轻轻往后退一步,福身行礼道:“桑大人。”
“日前你母亲遣人去房中寻你,你身边的丫鬟竟替你称病诓骗主母。直至今日,你母亲替你寻了大夫来,此事才终于败露!”
桑砚似是也明白有些话在门前说出来不好听,便强忍着怒气令两人进来,关上府门后,这才在影壁前疾声厉色地呵斥折枝:“漏夜不归,诓骗主母,你可还有身为女儿家的廉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