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猊从书阁处理完几件事出来,瞧见灯下的灵稚像只累极了的小猫趴在石桌睡着,不由浮起笑意,静望许久。
他拿起一件披风走下书阁,进了院子将披风盖在灵稚身后。
萧猊坐在石桌另一侧,月夜无云,他无心赏月,目光落在少年的发顶。
灵稚睡不久,半刻钟过悠悠睁眼。
他从胳膊抬起脸,正对逆着月色的男人,合起微微张开的唇。
萧猊神色柔和,温声说道:“若今日累了就早些回屋休息。”
灵稚搓了搓脸蛋,微微别扭。
他捂着胳膊不动,本以为做的不动声色,萧猊手指一揪,牵了牵他的袖摆。
“胳膊可是麻了。”
灵稚点头又摇头,他把袖摆从萧猊手指里小心抽出,声音混在风里轻轻地飘到萧猊耳旁。
“我回屋了。”
灵稚走进屋内,胳膊酸麻的感觉犹在。
小奴才迎上前伺候,盯着公子的耳朵,狐疑道:“公子,您耳朵怎么那么红,可是让蚊虫咬着了?”
灵稚耳朵滚热,他“唔”一声,跑到铜镜前看自己的耳朵,当真充血似的红了一片耳垂。
他含糊道:“院子里头有蚊子。”
小奴才迷茫挠头。
他们在院子栽植了不少驱逐蚊虫的药草,哪怕护卫打着赤膊值夜看守,都鲜少有人受着蚊虫叮咬的苦头。
奴才道:“自从七年前年峄城因蚊虫叮咬在满城内传播了一场严重的疟疾,太师就同陛下参奏了防治疟疾的折子。后来燕都城家家户户都少不了驱逐蚊虫的草药,这些药草不收咱们百姓分钱钱财,只要去城中几家大药铺拿药草时登记就好了,药铺将名单向官府报备,这部分钱都是从国库分发出来的呢。”
灵稚专注听完,摸着发热发红的耳垂垂首不语。
小奴才找出药膏为公子涂抹泛红的耳朵:“公子快睡吧。”
灵稚乖乖在床榻躺好,小奴才为他摇了会儿风,屋内用冰块提前降过温,等他进屋了才撤去冰块。
整座屋子凉快清爽,盖着被褥睡十分舒适。灵稚闭眼侧身,脸贴在枕芯安然闭眼。
小奴才观察公子呼吸平缓,停下摇扇的动作退到门外守。
灵稚听奴才走出屋子,他重新睁开眼睛,望了会儿帘幔上的珠子出神。
他未着鞋袜,赤足走到窗后,从纱幔掀开一条缝朝院子的方向看。
那道人影仍在树下安静地坐着,不知在酌酒还是饮茶,月色落在他软灰的衣衫,有他艳羡的绝美之姿,看起来清冷落寞。
萧猊做事很少会让人近身或者打扰,灵稚想起这个人时,回忆里最多的画面大抵都只有他独处的样子,连刘总管都不会跟着。
灵稚看了会儿,实在乏了才回床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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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城连续五日的大宴结束后,萧猊按时上了几次早朝。
灵稚极少外出,他总在药房捣鼓他的医书和药草包,配好的药包亲自坐马车送去梅园。
梅若白还带他到燕郊的城区出过几次诊,灵稚开始实践梅若白教给他的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