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周遭的一切声响全都消失不见。
沈珩望着眼前吹奏口琴的人,忽然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就仿佛昨天,两人刚在班里因为一个座位大打出手。但细想起来,又一起承受经历了太多,漫长地像过了一个世纪。
当知了的歌声再次响起,翟曜放下口琴,似有所感地也转头看了沈珩一眼。
目光交汇的瞬间,光影流转,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星河。
演出非常成功,当晚知了他们都喝多了,沈珩和翟曜因为还要赶回去复习,加上沈自尧还在,就没敢太放纵。
知了拎着啤酒瓶,晃晃悠悠站起身跟他们碰了下,说话时还在一个劲儿往前栽:“哥们儿,说好咱北京见了啊!到时候全聚德、四季民福、东来顺聚宝源随便挑、随便选!”
他说着又去勾翟曜的脖子,跟猴子荡秋千似的扒在翟曜身上,被沈珩拎起一条胳膊退还给蝈蝈和蛐蛐。
“你们就演这一场么?”翟曜问。
蝈蝈点头:“对,明天就回京了。”
“几点的车?”
“一大早,别送了。”蚱蜢一拍翟曜的肩,“谢谢了兄弟,这回多亏有你跟珩子。我第一次来槐城,很爱这里。”
“下次就是北京见了!”蛐蛐接话。
知了推开蝈蝈,又醉醺醺地冲沈自尧伸出手:“老爷子,你这造型太有范儿了!”
沈自尧哈哈笑了下,跟知了握了握:“小伙子歌唱的不错,以后有机会我再去听你唱!”
“没问题!”
蚱蜢将知了拽回来,对沈珩和翟曜说:“我们去跟陆良打个招呼,车给你们叫好了,就在酒吧外面。”
“等你们!”知了扯着嗓门大喊,敬了个飞行礼,“朋友,北京欢迎你!”
这之后,沈珩和翟曜带着沈自尧回了家,简单洗漱完,坐到桌前摊开了那张没写完的试卷。
于是,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
晚风吹拂着窗帘,捎来独属于盛夏特有的气味,带着无穷无尽的旺盛生命力。
酸梅汤在被端起时,冰块与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行行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忽然睁开眼,见到毛线狗就在身边,放心地拿头垫着继续睡去。
耳边低缓的讲题声轻轻停下,接着凑上来将翟曜唇角残存的酸梅汤掠去。
而后带着酸甜味的吻开始一点点加深蔓延,布满雾气的单薄镜片被摘下扔在一边。
鼻息间弥漫着属于对方的味道,克制的呼吸与忍不住在高点发出的低|喘交织在一起,又慢慢地归于平静……
事后,翟曜将窗户开到最大,好让味道尽快散出去。
他注视着苍茫夜色,倦懒地半垂着眼眸,嗓音有些沙哑:“等高考完,再去一趟废铁轨吧。”
有人说时间就像一卷卫生纸,越到接近尾声时,展开的就越快。
一眨眼功夫,高考的日子已近在咫尺,便是在九中的校园里也少了往日的嘈杂喧闹。
一些自愿放弃或者另有打算的,干脆连来都不来。一些自觉还有机会再抢救一下的,赶着最后这点时间临时抱佛脚。
杨宁专程跑了老远,从寺里请来一道号称是大师开过光的加持符,每天上课前都先拿出来拜一拜。
再后来就变成她临近座位的人手一个,杨宁因此还找到了一丝商机,稳赚了一把。
当然,全是宋凯的主意。
在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中,每个人都像是被关在玻璃罩里的蜜蜂,有的瞎胡乱撞,垂死挣扎。有的自暴自弃,有的盲目乐观,而有的则是不声不响,静待时机……
新一次的模拟考成绩下来了,距离翟曜目标大学的最低分数线只差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