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且上了榻,手肘撑着身体侧躺着看着她。他摸着她的耳朵,心里跃跃欲试地期待着。
薄且这里不让外人进,因此无论是沈宝用的婢女还是薄且的婢女都不能近身侍候。
薄且看着沈宝用头上还插着簪子,发髻虽已松散至极,但这样枕着枕头看着就不舒服。回头肩膀没落什么大毛病,再得了脖颈错位的毛病。
薄且把她的簪子抽掉,他眼见一缕发丝,丝滑地铺散开来。薄且忽然变得饶有兴趣,他把她发髻也拆了,沈宝用从来没被见过的一种模样出现在薄且面前。
她现在像他一样了,皆是长发披散。
她的头发丝滑得不像样,薄且的手指从中划过一点阻力都没感觉到。玩了一会儿头发,他又发现,她唇上的胭脂有些花,该是喝药的时候顺着一起吃下去不少。
这东西还是不要入口的好,薄且起身拿来干净的湿巾帕,先是帮她擦掉胭脂,然后干脆把脸也给她擦了。又发现她出了很多的汗,靠近脖颈的头发沾在了上面。
薄且又开始擦她的脖子,这一擦发现,她这是抹了多少的香粉,比那红胭脂还难擦。
越擦他眼眸越暗,早先他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知道她遮盖了什么。如今这些痕迹重新出现在眼前,薄且的目光在上面流连忘返,那段让人兴奋颤栗的经历持久弥回。
最后他看够了后,把她的手也擦了。
看着沈宝用十个手指都留有指甲,也不知是哪个划伤的他的脸,他有心把它们都剪了,却觉得这十指尖尖倒是十分好看,就留了下来。他总不会再被她这样伤到。
做完这一切,薄且打量着沈宝用,她很乖,身段真正柔软了下来。她一张素净的小脸加上披肩长发,比起梳上发髻,看上去更加显小。
其实她也没多大,正是好年岁。但这样看上去又乖又可爱,让人心里痒痒的,而对于薄且来说,不光是心痒,她总能轻易勾起他黑暗的一面。
沈宝用自身就带着不统一的矛盾,出身极度不好但相貌极佳,明明有着污浊的过往却也有着最纯真的反应,让你只能想到白纸,继而又想把它涂满。
薄且重新回到榻上,依然以肘撑着侧躺在她身边,他忽然就明白了他那些表妹为什么爱玩人偶。
薄且的身心此刻完全分了家,心里无比满足愉悦,但身体却渴得要命。这种状态他维持了很长时间。
薄且终是有些乏了,躺下后让沈宝用枕着他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抱住了她,脸埋在她的秀发中,满足地睡了过去。
沈宝用第一次醒过来时,感到躁热,她睁开眼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待她一点点摸清了自己所处的状况时,她暗道不热才怪。
薄且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他的胳膊从她后颈过来勾住她后脑,她的头想动都费劲。不止,他的腿搭在她身上,很沉,她现在浑身无力根本撼动不了他。
他们贴得太近了,沈宝用可以不动头与脚,但她必须把手拿上来护在身前,这样她与薄且之间才算有隔挡。
但她发现她有一支胳膊还动不了,而能动的那边被她压在了身下。沈宝用开始玩命地动她的腿与脚,她本不想把薄且吵醒,想悄悄地离他远些,但现实不允许,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如此行事。
薄且在她开始挣动时马上就醒了:“怎么了,不舒服?”
沈宝用“嗯“了一声,薄且马上放开她查看,不烧,肩膀也没事。就见沈宝用先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一副想要起来的样子。
薄且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在榻上坐起来,看着她徒劳地努力着。
沈宝用这时才发现,她虽恢复了意识,肩膀也没那么疼了,但她还是起不来身。她试了几次都不行,重新躺了下去,但还是保持着背对薄且的姿势。
薄且抓起一把她的头发,微微用力,他控制着力度,毕竟她才刚好点儿,他不会太过分。
沈宝用感觉到了,她微微颤抖缩起了身子。而薄且把这把头发绕在手里贴近她,俯下来在她耳边道:“你在怕什么,赶紧把病养好了。”
然后他就松了手,利落地下了榻。沈宝用松了一口气,她看着薄且走远,掀开一副帘子消失在帘后。
她这才能分心来打量周围环境。这地方她从来没来过,放眼望去没看到别人。这应该是薄且安寝的地方,只是这里好大,榻也好大。
躺在这张榻上身处这间屋中,有一种空寂的感觉,旷得心里发慌。这再一次说明薄且就不是正常人,要绣成屏风的画诡异至极,住的地方也异于常人。
沈宝用以前就知道他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离他越近了解得越多越让人心里发沉。不提他高高在上视她如烂泥蝼蚁,就论他的内里底色,他这样的人只想让人逃离。
逃离,沈宝用把这两个字深深地藏在心里,她从来不是轻易服输之人,曾比现在还要糟糕的局面她也闯了过来。只要薄且不要她的命,她就当走了一趟阴曹,待她逃出去就能重获新生。
她会如同以前一样,把那些不好的经历与记忆埋在过去,她只会向前看。
陈松让她相信他,等他,她当然相信他,也愿意等他,但,她也知道,薄且不是一般的权贵,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君主。
两次水牢之行,在她生命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她早就知道的,心软了动情了就有可能经历这些,如果她不曾与陈松相识,那薄且又能拿什么来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