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和龙渊闻言都点点头,觉得地官使者分析得似乎有几分道理,苍遨却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我说,凶手就在眼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直接把它给抓来问问不就行了,有什么好猜的?真是浪费时间……”
先前云起和地官使者说话时都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四周全是积怨发出的尖啸,毕厄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苍遨是个大嗓门,它说的话,毕厄听得是一清二楚,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激动,恨恨地冷笑几声,低吼道:
“凶手?你们觉得,我是凶手?真是一派胡言,吴家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他们死有余辜!!”
周围的黑影听到毕厄这话,也变得激动起来,纷纷嘶吼道:“吴家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他们该死!他们全都该死!”
随着他们的呼喊声,越来越多的黑气从这些伥奴的身上冒出来,他们的眼睛也变得血红,似乎里面有两团仇恨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看起来十分骇人。
苍遨看着这些伥奴激动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吴家的人到底怎么你们了?连被拘为伥奴的仇都可以不报,却要屠尽吴家之人?难道还真像刚才……”
苍遨本来是想说,难道还真像刚才地官使者说的那样,是吴家人出面设计了这群人,害得他们被毕厄给拘走魂魄,只是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那群伥奴颠狂的笑声给打断了,他们一边笑,一边念道:“拘为伥奴……哈哈哈……拘为伥奴……”就好像刚才苍遨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苍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群人,拿头轻轻撞了龙渊一下,说:“喂,龙二,你说这些家伙是不是积怨太深已经疯了啊?你可得小心点儿啊……别搞得跟他们似的……”
那群黑影笑了好半天,才终于慢慢止住笑声,当中有一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拘为伥奴?若不是吴有才这个卑鄙无耻、恩将仇报的小人,我们怎么会化为伥奴?”
这人提到“吴有才”三个字时,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乎就连这三个字都恨不得给磨成渣,可以想见,要是这个叫吴有才的人在这儿,这人多半会扑上去,将他一刀一刀地将剁成肉酱。
苍遨听到这人提到吴有才时语气里那种滔天恨意,一脸茫然地看向龙渊,问:“吴有才是谁?”
龙渊想了想,回道:“应该是吴家现任家主,那天的家宴就是为庆贺他接任家主之位办的,据说,吴家正是因为他才开始兴旺起来的。”
龙渊这话不知怎么地又刺激到了伥奴,一众伥奴再次叫嚷起来,刚才说话那人嘶吼着说:
“兴旺?哈哈哈……兴旺……若非吴有才这个卑鄙小人谋夺了我族至宝,他们拿什么兴旺?他们吴家的兴旺,是用我族八百七十五口人的命换来的,我们杀他们根本就是天经地义。而且,我们不过才杀了他们一百多人,算起来,他们还欠我们七百多少条命……”
“你们……”那人说着,用手一个一个指点着云起龙渊等人,恨声道:“自诩司一界是非,却因为吴家这些强盗、杀人犯的狗命来与我们为难,你们……也!该!死!”
这人的话音刚落,四周的伥奴们忽然狂啸一声,齐齐朝众人攻了过来,那些怨气化成的黑雾也如同活物般张牙舞爪地向众人扑来。
云起见状,沉声喝道:“当心!”,说话间,就见他眉间青光一闪,九斩莲心再次飞出,悬在众人头顶旋转不停,当中飞出许多道刀光般莲叶虚影,往扑向众人的怨气斩去,与此同时,云起飞快地抬笔写道:
北落明星动光彩,南征猛将如云雷。
手中电曳倚天剑,直斩长鲸海水开。(注1)
诗成之后,云起猛一拂袖,将这些诗句往龙渊那边一送,只见这些诗文翻涌着化出一名手持长剑、意气风发的将军虚影,扑到龙渊身上不见了。
随着将军虚影融入体内,龙渊顿时觉得精神一振,身上也多出来一套近乎透明的武将铠甲,而寒云剑感受到云起的力量,则高兴地清啸一声,剑身上隐约闪现出五彩光芒,显得越发非凡。
龙渊笑着向云起点点头道:“多谢。”然后转身冲向了伥奴。
云起正打算再写一首诗为苍遨护身,却见苍遨已经将金刚镯化为一个金色巨轮,自己站在其中,踏着真言流转的巨轮径直往身前的伥奴撞了上去,将这些伥奴给撞得是东倒西歪。
苍遨这一招是从那只雷兽那里得到的灵感,不过看起来还真挺有用的。
云起见状,笑着摇摇头,低声自语道:“也罢。”
云起原本是想着龙渊有浩然玦护身,这些怨气应该无妨,但苍遨却没什么防身之物,所以想写一首防护诗给他的,此时看见苍遨祭出了金刚镯,这是佛家法器,对怨气也有克制的效果,再加上苍遨这会儿已经将伥奴的包围圈撞出一个大口子,引着一群伥奴跑开了,云起只好作罢,提笔另写了一首战诗:
烽火动沙漠,连照甘泉云。
汉皇按剑起,还召李将军。
兵气天上合,鼓声陇底闻。
横行负勇气,一战净妖氛。(注2)
诗成之时,隐约听得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李将军……”
紧接着,一个坚硬如铁的声音答道:“末将在……”
随着这一声“末将在”,一位身披玄色铠甲、气势威严、面容刚毅的将军身影显现出来,他正端坐在一匹浑身乌黑发亮、四蹄雪白的高大骏马背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扶着身侧战刀刀柄,如炬目光从身前扫过。
随着将军的目光过处,一队兵马虚影浮现在他的身前,如雷的战鼓声响起,低沉而有力,回荡在四周,震得人心头发颤;将军举起战刀,刀刃映射着夕阳的光芒,如同火焰燃烧,将军大声喝道:“随我来!”,接着双腿猛地一夹,那匹战马顿时一声长嘶,扬蹄冲了出去。
众将士虚影听到将军的话,齐刷刷答应一声“得令!”,身上一股杀气冲天而起,跟在将军身后,径直冲向身前的那群伥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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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唐,李白,《司马将军歌》(节选)
注2:唐,李白,《塞下曲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