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垂落眼帘。
话已至此,他自然能听出姜皇后的隐意。
她意在让他暂放肃亲王之事,专心处置京中的流言。
但父皇将此事交由他与容铮共同处置。
若是他放手,此事便会单独落到容铮的手中。
能处置妥当的希望极其渺茫。
最后大抵是像徽州雪灾那样,留下一地的狼藉。
但徽州雪灾犹可善后。
但肃亲王之事,若真有端倪。一旦放虎归山,便再难擒获。
容隐道:“政务为重。”
“即便是积毁销骨。儿臣亦不敢有半分懈怠。”
姜皇后放下手中的经卷,隔着珠帘缓缓对上他的目光:“本宫知晓,你信不过铮儿。”
她轻阖了阖眼,似在叹息:“他确有不足之处。”
“但若他力有不逮,麾下的幕僚与连着姻亲的章家自会襄助。”
“且此事是陛下交予你们兄弟二人。无论交由谁来处置,皆算是彼此的功劳。”
话已至此。
原本他也该退让。
他本不贪图这份功劳,但此事绝不能轻轻放过。
容抬起眼帘,凤眼深深。
他与自己的母后隔帘相视良久,终是抬袖行礼:“多谢母后提点。”
“儿臣自有分寸。”
他说罢,便起身向皇后辞行。
在回东宫的轩车上,容隐重新斟酌起今日之事。
母后的召见格外突兀。
并非是她素日里的行事作风。
若是想借着此事让容铮历练,却也不必这般急于一时。
父皇如今病重,难以理政。
往后留给容铮历练的机会还有许多。
唯一能解释的。
便是他的母后不想他继续追查下去。
容隐眸光微深,侧首看向窗外熙攘的朱雀长街。
肃亲王的事尚要徐徐图之。
但绿玉的事,终是可以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