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生之年,竟还会被一只小畜生记恨。
他并不在意,只是回梁上小憩了会,待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便独自回了李羡鱼的寝殿。
此刻正是星月初升。
李羡鱼也已从浴房回来。正披着件退红色的丝绒斗篷,坐在临窗的长案后,就着灯火看一本新买回的话本。
她初初洗沐过,身上还带着玫瑰露轻柔的香气。
乌缎似的长发上犹有水意,临近脸颊的几缕,被她轻轻挽到耳后,露出一张净瓷似的小脸,与微微泛红的双颊。
临渊眸底的冷意散去,视线也随之柔和了些。
他并未出言打搅她,只是立于旁侧的月影中,安静地等着她将手里的话本看完。
李羡鱼又翻过几页,旁侧的灯火渐渐黯淡。
李羡鱼有些看不清话本上的小字,便随手拿起搁在旁侧的银簪,想将烛火挑亮。
一抬眼,却望见了立在月影里的少年。
“临渊?”
李羡鱼像是被他惊到,匆匆站起身来,慌乱地将手里看到一半的话本子藏到身后,原本浅红的双靥蓦地通红。
临渊觉得有异,剑眉微皱,上前一步:“公主?”
他看向李羡鱼藏到身后的东西:“话本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
李羡鱼有些支支吾吾的:“我只是有些看不懂。”
临渊便向她摊开掌心:“臣看看。”
他道:“若能看懂,便讲给公主听。”
李羡鱼踌躇了下,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她将藏在身后的话本子拿出来,放到他的掌心里,小声道:“那你看懂了,记得教我。”
临渊应声,就着她方才指出来的那行,接着往下看去。
未读几行,少年的视线蓦地顿住。
他迅速错开眼,立时将手中的话本合拢,着眼去看书籍上的名字。
灯影下,三个纂体小字随之映入眼帘。
他握书的长指骤然收紧,原本冷白的面上微有一线薄红。
方才挑书的时候,他没有细看,竟让摊主将这等话本也混在其中拿给了李羡鱼。
而李羡鱼浑然不觉,仍旧是低头看着他手里的话本。
少女的眼眸清澈明净。
纤细的手指将他合拢的书页翻开,重新点着方才那行:“这一行是什么意思呀?‘收用’又是什么意思?”
旋即,她一低眼,又看见了书脊上写着的名字,轻轻咦了一声。
她轻声念出书名来。
“金瓶梅。”
李羡鱼眉眼弯弯,轻声称赞:“书名还挺好听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