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松开手里的绷带转身刚想捡起来,周憬琛又嘶了一声。
握着绷带蹲在床沿边上,叶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绷带,又抬眸看了看周憬琛的小腹。六块腹肌和流畅的人鱼线依旧,肤色洁白如象牙……而她根本没有碰他。偷摸地斜眼看了上去,周憬琛的眼睛正盯着手边的信。不知何时拆开的,他的眼睛盯着上面的字,嘴里漫不经心地又嘶了一声。
叶嘉:“……”
周憬琛:嘶~
“……很疼吗?”叶嘉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看着他。
“不疼的。”周憬琛抬起眼帘与叶嘉对视,惨白的一张脸挂着笑,显得羸弱又惹人怜。
“当然不疼。”叶嘉无语地看着这个人,“我根本没碰你。”
周憬琛:“……”
四目相对,叶嘉的眼睛里幽幽地闪着光。周憬琛眨了眨眼睛,然后忽然闭上眼睛往床榻上一躺:“嘉娘,我脑袋有些晕,兴许是没有用饭食有些支撑不住……”
叶嘉:“……”
可以,周憬琛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原先多端方雅致的一个人,如今是耍
无赖装可怜研究避火图是样样在行。当真是节操不要以后,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人。叶嘉无语地发现周憬琛明目张胆地睁开眼偷瞄她脸色,忽地冷笑一声。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住了他的命门。
周憬琛身体骤然一僵,浑身肌肉紧绷了。
叶嘉咧开了嘴,幽幽地问他:“相公,头还晕吗?”
“……”周憬琛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抬手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晕了……嘉娘,我饿了。”
叶嘉哼了一声,绷着一张脸,转身出了屋子。
这厮上午抬回来便在睡,睡了一下午才醒。不仅中午没用饭食,连晚上的汤药都没喝。也确实是饿了。叶嘉刚准备去后厨看看,不过她才走出屋子,小梨就已经端着饭食和汤药从长廊那边过来。
见到叶嘉,她恭敬地行了一礼:“主子。”
“只有药么?”叶嘉点点头,见托盘上一个小盅。揭开盖子看了一眼,只有药没有吃食。
小梨摇了摇头:“四姨奶奶说,主子只吃您做的饭。”
周憬琛也不完全是有这方面毛病。这人其实不挑食,吃食对于他来说只是饱腹的必须。他往日在家用饭的时候少,大多数时候回来已经过了饭点。叶四妹不好帮周憬琛做吃食,叶嘉去给他做。久而久之,就变成周憬琛非饭点用饭都是叶嘉亲手做。
“……罢了,”叶嘉自从搬过来便很少下厨,“我去给他做碗面。”
周憬琛重伤这段时日,自然只能在家静心养伤,挪动不得。驻地如今是巴扎图在坐镇。李北镇那边孙玉山戍守,倒也算安宁。不过周憬琛这人闲不住,大半夜的靠在床榻上还在看密信。叶嘉将吃食端进来时他不知在看什么,面色有几分凝重。
叶嘉愣了愣,问了一句:“怎么了?是又出什么事了么?”
“咱家跟吴家是有什么事么?”
“先前因为香胰子生意有过龃龉,怎么了?”叶嘉将面端到他的跟前,顺手将他小几上的书记书信全给收了起来。
周憬琛顺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接过叶嘉递过来的筷子:“吴家的水有些深。”
叶嘉想到刘家铺子被吴家怂恿往吃食里头加罂粟壳儿的事情,猜测周憬琛定然是查到了什么。顺势在小几对面坐下,叶嘉皱眉问:“相公,吴家跟大都护府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吴家是怎么弄到罂粟壳儿的?这种植物不是应该是外邦种植么?大燕境内也有种植么?”
周憬琛在叶嘉跟前都没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香十分斯文且不出声音。咀嚼完口中的吃食才道:“大都护如今最宠爱的爱妾便是吴家的女儿。此女为大都护生了一子一女。”
叶嘉心口一突,看着他。
周憬琛淡淡道:“不过吴家最大的依仗不是大都护。”
“相公的意思是吴家朝中有人?还是说吴家有什么别的更稳固的依仗?”如果连大都护都不算靠山,那只能往权利中心想。叶嘉尚未出北庭都护府,但已经对大燕朝廷的混乱有粗浅的认知。那位获得一众读者心疼和眼泪的暴君男二根本就不是个当皇帝的料。
周憬琛抬眸看了一眼叶嘉,灯光下,叶嘉明艳的姿容在熠熠生辉。乌发压着鬓边,有几缕落下来,显得几分活泼。他不知不觉吃完,放下筷子擦拭嘴角:“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拉一串人。”
“何意?”
“吴家手中握有罂粟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