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岭之薄唇微抿,他像是感慨又像是吐槽这么说了一句。
见没办法动不知春后也没再多加逗留,转身径直往药圃那边过去了。
然而少年不知道的是在他前脚刚走了没多久,原本闭眼昏睡着的谢伏危睫羽动了下,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眸转了转,往门口位置看了一眼,又低头落在了不知春上面。
不知道是月光映照下来还是因为他本身脸色就苍白,谢伏危此时的脸像是覆上了一层霜雪。
没有丝毫暖意。
……
不出林一所料,隔天时候从万剑峰方向又来了一只青鸟。
是沉晦派来的,传音让苏灵一会儿过去随他一并修行。
苏灵自然是知道自己修剑是得去万剑峰,跟着沉晦修行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昨日才刚从剑冢取了剑,还受了剑伤没有好透,今日竟然就要过去。
“那老东西可不会管你身上有没有伤,有无病痛。只要你还能站起来,能握得住剑,他便一定会让你过去。”
林风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他拿着杯茶喝了一小口,水汽氤氲着模糊了他的眉眼。
“谢伏危当年刚入宗门的时候可比你还要惨,他前脚刚择了剑后脚便被扔去了冰窟里关起来了。那里面可全是千年寒冰,刀枪不入。那疯子让他多久从里面出来便多久授他剑法。”
“好在谢伏危那小子资质出众,花了五日就出来了。不然还不得冻死在里面。”
苏灵咽了咽口水,手握着月见的剑柄却莫名浑身发冷。
好像当时被扔进冰窟的不是谢伏危,而是她似的。
苏灵被林风给吓唬得够呛,以至于她从万剑峰山门口到进去主阁时候一直都是哭丧着脸。
沉晦刚一出来便瞧见了少女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勾唇笑了笑,用玉笛敲了下她的头。
“你之前不是挺期待跟着我修行吗?是不是你师父给你说了什么,怎么这般模样?”
他浑然没有提起昨日谢伏危伤得如何,风轻云淡的样子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苏灵掀了下眼皮看向沉晦,之前瞧着再好看的如今也只觉得脊背发凉。
“师父与我说了什么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已经过来了,只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而且师叔你心才是真大,谢师兄可是你唯一的徒弟,昨晚八十一道鞭子全落他身上了,你当真不担心?”
沉晦没想到对方从小南峰这么大老远过来,第一句不是旁的,竟然在问谢伏危的事情。
他眉眼带笑,神情看上去柔和了好些。
“他的命牌完好无损,死不了。”
“倒是你,有空担心他如何了,倒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他手腕一动,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直接凝出了他的本命灵剑。
“器修和剑修的修行可完全不一样,前者靠经验,后者决生死。”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苏灵连避开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沉晦引出问心时候的剑意给生生逼退了好几步。
这种感觉和往日谢伏危在学府授剑理出剑时候完全不一样,像是一把剑刃直直抵在你的脖颈处。
稍微一动便能死生一线,见血封喉。
苏灵心下一惊,握着月见的手不自觉用力了好些。
她少有这般慌乱紧张的时候,额头也知道什么时候沁出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