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新芽压低声音,眉尖紧蹙。
书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满脸讪讪。
新芽这才缓缓收回掌心,拉着她坐在床边,又是一番好言相劝:“你说得是,单论远近亲疏,你与南歌自然是头一份的,你们俩都是夫人从娘家带回过来的,尤其是你……你还是老太太身边的人。”
这么一说,书萱面子上总算缓过来不少。
新芽下一句又是:“越是这般,你越是应该拿自己当个人呀!你瞧瞧,自打上回子你跟着老太太回了宋府再回来,你就越发躲懒,咱们几个认识最久了,自然不会说你什么,夫人宽厚,加上你年纪又小,她更不会在明面上说。”
说着,她顿了顿,“我知晓你委屈,这些时日别说我们几个了,就说陈妈妈……她还是从沈府太太身边过来的,到了夫人身边竟比你还得用,你自个儿就不好好想想?!”
新芽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从前在云州时,她们几个尚且年少无知。
年纪相仿的姑娘家凑在一处,自然觉着比谁都亲近。
书萱又比自己小,新芽拿她是当妹妹一样看的。
哪知道后头几年下来,书萱竟越发落到众人后头去了。
归根其原因,还是太过懒散,不爱揽事导致的。
丹娘宽仁,身边的姊妹又帮衬厚道,就算是陈妈妈也不好骂到书萱头上,这么一来也就让书萱懈怠麻痹了。
听了新芽的话,书萱面红耳赤。
尔雅进来了,放下了手里的匣子,又从一旁的柜子里寻来了一把大锁,正在手里比对着。
新芽好奇,便问了一嘴。
尔雅道:“夫人要给后头新修的库房寻个锁头,我想起咱们这儿就有一把空置的,不如直接交给夫人。”
“新库房已经能用了?”新芽问。
“能了,方才那几个小厮过来回话,说是昨个儿就能用了,今儿才来回禀的夫人。”说着,她笑容不断,“再不能用啊,夫人可要着急上火喽,那么多物件宝贝呢,整日堆在别处也不安心呀。”
“你个小蹄子,惯得你,还敢说笑。”新芽又气又笑。
尔雅忙嘻嘻一声,看了一眼书萱,“书萱妹妹,不如你跟我一道去,新修的库房那头离不了人,夫人事情多,我这边也走不开,你跟着帮忙岂不是更好?”
书萱愣了:“我吗?”
“对啊,你不也是夫人房里的丫鬟?好了,别耽搁了,有什么情愫衷肠的,咱们忙完了再说,啊。”
尔雅笑着,直接将书萱拽走了。
好一番忙活,等到外头的事情告一段落,尔雅与新芽这对姊妹俩才碰面。
燕堂那头,小桃绿已经伺候着丹娘歇午觉了。
这会子刚好空闲。
新芽问起了书萱。
尔雅嗐了一声:“好姐姐,枉你聪明一世,怎么这会子就糊涂了呢?”
“我怎么糊涂了,你这话当真好没道理。”
“书萱那丫头是个什么脾性你我都知道,难道夫人就不清楚么?”尔雅歪着脸,端着饭碗边吃边说,“夫人最不爱勉强别人了,哪怕是咱们这些做奴仆的。若不愿做活计,自有赏罚分明处置。姐姐今日对书萱说那么多,不也是顾念着咱们那会子一起在云州的情分嘛。”
见被妹妹说穿了,新芽叹了一声:“她心地不坏,是个好姑娘,我就是不想看她被夫人责罚,或是、或是……老太太那头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怕是真计较起来,比夫人还要严厉呢。”
想起伺候老太太时的光景,尔雅来了句:“我倒宁愿老太太在咱们府里,你瞧瞧有老太太在时,书萱哪敢这样?”
说罢,她摇摇头,“你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对付书萱呀,任凭咱们舌灿莲花都是对牛弹琴,还不如直接让她去做事!直接递到夫人跟前,她就算再不愿,也不敢明着躲懒吧。”
新芽眼前一亮:“这倒是……”
不得不说,尔雅平日里看着风风火火,是个心大之人。
却不想,她粗中有细,不费三言两语就把新芽担心的事儿给办了。
书萱不是因为躲懒计较而被丹娘不喜么,那她就强拉着书萱做活。
不是让她绣鞋帽衣衫,就是让她去外头传话,要么就是看着库房,再盯着登记、盘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