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扎眼,没一个字是太子爷爱看的。
秦砚北积攒的那些甜,在方简一连串的问题里暗暗搅进苦涩。
今天是他正式恋爱的第一天。
织织还远远没有进展到爱他,爱得可以接受跟他订婚的程度。
但距离上次昭告的订婚日,只剩下最后十天。
如果借故取消,他不可能把原因放到云织身上,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是他的感情出了问题,织织不愿意嫁他,如果不取消,又怎么能在十天时间里,让织织爱上他。
方简已知秦砚北在线,又没等到回复,就更奇怪,仗着他今天主动说话,精神应该不错,于是接着问:“是有什么状况了吗?云织意思有变,还是你们俩之间出现问题,她别是……要反悔?”
作为医生他天天提醒吊胆最怕这个,云织要是真反悔不要了,他这位最棘手的患者,怕是再也没有什么药能拉得住。
鬼知道他这段时间怎么煎熬过来的,唯恐哪天一睁眼就听见秦砚北出事的消息。
半晌,他手机一响,终于收到太子爷姗姗来迟的回复,态度高冷,多说一个字都嫌弃——
“滚,我老婆爱我爱得要命,她期待订婚。”
深夜,云织睡得很熟,脸颊浮着浅红的血色,秦砚北坐在床边,捏着她绵软的左手,把她之前偷摘下来不要,他随身收着的那枚订婚钻戒慢慢套到她手指上,然后握住。
他侧身拎过台灯,让灯光打在两个人亲密相牵的手上,成对的戒指闪出旖旎的火彩。
秦砚北打开相机,把这幅画面连续拍了十几张照片,又把镜头偏移,定格在云织熟睡的脸上,掖了掖她被角,按拍摄的手指也跟着力度变轻。
凌晨一点半,秦砚北靠在床头,云织蜷了蜷身体,不安地动了两下,被他揽过低低地哄,等她再次睡安稳,自动循着温度窝进他臂弯里,枕在他肩上。
秦砚北喉结无声往下压,把她抱紧,右手指腹微动,把编辑好的九宫格朋友圈发了出去。
九张图,九个角度,花式拍了戴着订婚戒指相牵的两只手,还不忘专门把一无所知的当事人云织屏蔽。
除了照片,还有一行文字。
“大半夜还要牵着,幼稚。”
太子爷向来狂妄冷淡,不爱让人加微信,联系人列表里的数量本来就略显稀少,何况又是深更半夜,时间太晚,等了三分钟,居然还没有人点赞回复。
台灯幽幽的光里,秦砚北神色不虞,首先给那会儿没炫到位的方简打语音,在方简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惊悚接起来的一刻,他又利落挂断,防止对方胡乱出声影响织织睡觉。
方简急忙发来一连串的问号。
秦砚北长腿交叠,冷情的薄薄眼帘垂着,慢条斯理打字:“快点,给我朋友圈点赞,留言不能少于二十五个字,其中至少要包含祝我和云织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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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织对这一晚上的腥风血雨完全不知情,隔天醒过来的时候,被男人从身后搂着,身体严丝合缝紧贴,他体温灼灼,气息又偏冷调,交缠在一起,莫名很蛊。
她抬了抬手,还发酸,羞耻得往枕头里埋了埋,耳朵红了大片,想从他怀里挣开一点,不然满脑子黄色废料,再靠这么近,她心脏真的不能好了。
试着拧动时,她不得不跟他互相摩擦,虽然彼此都穿了衣服,但实在很薄,反而研磨出躁动,她腰间猛地被按住,秦砚北混着哑意的声音近在耳畔:“织织,你确定还要动吗。”
云织耳朵一炸,红着脸当场放弃,乖得不能再乖,老老实实枕在他手臂上,卷紧被子不敢折腾了。
等彻底天亮才起床,云织洗漱好趿拉着拖鞋走到餐桌前,震惊看着满桌丰盛早餐,显然不是外面做好送来的。
秦砚北端着一笼袖珍小包子,手臂从后面揽过云织,横在她单薄肩上,热腾腾的蒸笼停在她脸侧,他拾起一个温度正好的,喂进她嘴里,看着她脸颊鼓鼓,他唇边有了笑痕,手指轻轻压了压她的脸,低声说:“从今以后,我每天盯着你吃饭。”
云织嘴里被塞满,尽量文雅,吐字还是有些不清:“干什么……”
秦砚北黑瞳低下,注视她:“过去没吃到的,吃少的,都一样一样补回来,你下咽不了的食材,我给你做,我女朋友,怎么可能营养不良。”
云织含着小包子,喉咙哽了一下。
她掩饰地垂眸,视线落在蒸笼里,小包子珠圆玉润,加上她被喂的这个,正好十一。
某根最敏感的线被铮然触动,云织鼻子一酸。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自己吃的苦,也因为时间太长,太过于习惯和麻木,渐渐忘了那些其实是苦的,连几乎要命的应激反应,好像也成了曾经父母口中“反正死不了,就装”的一场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