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华是十二点十分到家的,一进院门,就见徐庆元坐在她家院子里,和奶奶一起剥着核桃。
阳光洒了一半在他的脸上,还有一半在阴影里,许小华忽然发现他的眼睛长得很好看,狭长偏小,内姿尖锐,看着很有攻击性,但是搭配双眼皮和浅浅的卧蚕,一笑的时候,好像很容易戳到人的心窝上来。
许小华这时候又想起沈凝来,忽然心里觉得有几分惆怅。
秦羽端着洗菜盆出来,看到女儿站在门口,笑问道:“小花花,怎么回来了也不吱声,庆元一早就来了。”
“哦,妈,我一时没认出来,还想着是谁呢?”
徐庆元侧头,见她的脸被风吹得红通通的,像月季花盛开时候的颜色,只是她才17岁。
许小华朝他笑了笑,喊了声:“元哥。”似乎和以往的见面,并无任何不同,但是徐庆元意识到,好像从上周末开始,这姑娘就忽然和刘鸿宇他们一样称呼他了。
午饭准备的很丰盛,有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腊肉蒜苔、青椒炒小米虾、砂锅白肉、凉拌云丝、清炒白菜和一海碗的紫菜蛋花汤。
许小华一看就知道,这桌饭,奶奶和妈妈是费了心的,有些奇怪地道:“奶奶,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搞的这么隆重的样子。”
沈凤仪和秦羽笑着对望了一眼,才和她道:“是你的生日啊,今天你就17岁了。”
说到这里,沈凤仪递了一个红布包给她,“这是奶奶送你的礼物。”
许小华要打开,沈凤仪按住了她手道:“晚上睡觉前再看。”这里面是一份存折,虽然说庆元的人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羽也递了一个红纸包给她,“愿妈妈的小花花,新的一年里诸事如愿,平安快乐。”这样很平常的一句祝福语,秦羽说完,眼里却涌了泪出来。
女儿没有走丢的时候,每一年女儿的生日,她都会抱着女儿,说一句来年的祝福语。看着她的女儿健康快乐地又长大了一岁,是她作为母亲,最幸福的时刻之一。
这十一年里,每每到小花花的生日,她的绝望和无助好像比以往都要深一点。
许小华察觉到妈妈的情绪,抱了一下她道:“谢谢妈妈!”
秦羽摸了摸女儿的脸,有些哽咽着道:“真好,小花花又长大一岁了。”
沈凤仪眼里也不觉含了泪,劝道:“赶快坐下来吃饭,不要让庆元看笑话。”
秦羽却忽然有些感触地道:“今天也要正式地谢谢庆元,是你把小花花从人贩窝里救出来的。婶子希望未来的三年里,你也能够像小时候一样,照顾和保护小花花。”
先前在徐家的时候,两边是说好的,小华和徐庆元的婚约,在三年之后,任何一方都可以反悔。即便这个婚约只是形式上的,但是秦羽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难堪和委屈。
许小华觉得这话不对,轻声道:“妈,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好麻烦……”
徐庆元却忽然出声,郑重地应了下来,“好,婶子,我一定做到。”
许小华怔怔地看着他,想问他怎么回事儿,这事怎么好随意答应,她妈刚才的意思,明明是……嘱咐女婿的意思。
沈凤仪笑道:“好了,好了,可得快点吃饭,一会小花花还得去上班呢!”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乐,就是许小华心里一直存着事儿,等吃完饭,她要去上班的时候,望着正和奶奶聊得很融洽的徐庆元,轻声道:“元哥,你送我一程呗!”
“好!”
等出了家门,许小华才皱眉道:“元哥,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妈可能是一时感触,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徐庆元摇头道:“婶子说得很对,我既然应了下来,就会尽我所能去做到。”
许小华一时有些无语,嘀咕道:“难道这三年里,你不恋爱,不谈对象吗?”沈凝怎么办呢?她和刘鸿宇都看出来,这姑娘是对元哥有几分想法的,俩人年龄、学识又相当,光是站在一起,都像一对璧人一样。
徐庆元淡淡地道:“我马上就会有未婚妻,不会一脚踏两船。”
许小华红着脸,低声道:“元哥,我们俩知道这只是个形式而已,你不必这样。”
徐庆元望着她的侧脸,怎么会是形式呢?这未必不是他的机会?又怕吓退了这姑娘,只是道了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听在许小华耳朵里,倒像是因为道义,不得已而为之,一时心里又有些气闷。很快就到了罐头厂门口,匆匆道了一声:“今天真是麻烦元哥了,我先走了!”
徐庆元望着她的背影,默默地算着,17岁,18岁,19岁,三年之约结束,她刚好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