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完草木灰后再捣一遍,叶嘉把自己买来的香料等增味儿的东西加进去进行均匀的混合。余氏在一边看得脸煞白。倒不是说害怕,主要是黏糊糊的东西看起来都挺恶心。
“然后呢?”为了美丽,余氏倒也能忍,“后头怎么弄?”
叶嘉倒入豆粉,又给它捣了一遍。第一回做,叶嘉也弄不清楚捣到什么程度才算好,就估摸着弄。弄完看着稀烂的东西,没忍住跑到一边呕了起来。
也是巧了,刚冲到门口就跟带着人进门的周憬琛撞在一起。
不知不觉都已经傍晚,叶嘉也没想到一下午就这么快过去了。周憬琛看她这般以为发生什么事,连忙手里的东西一扔,扶着人肩膀把人给搂起来。
身后提着东西跟来的三个年轻人忙把脑袋偏到一边,周憬琛才轻声问:“怎么了嘉娘?”
余氏的目光在背后幽幽的盯着,院子里吃奶睡觉的小家伙听到动静爬起来,嗷嗷地奶叫。叶嘉好特么尴尬,自己捣糊糊给自己捣呕了。
她一抹脸,面无表情:“没事,相公你回来了?”
“嗯。”周憬琛低头昵着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抬眼不其然跟母亲四目相对。他眸光微微一闪,松开了握着叶嘉肩膀的手,“有客来。”
扭头一看,身后三个年轻人看天看地一脸避讳的样子。
周憬琛拄唇咳嗽了两声,正色地收敛了神色。抬起一只脚轻轻地将拖着肥硕的小肚子冲到他脚边疯狂咬他裤腿,摇头晃脑的没他鞋大的小东西给踢的远一点。
小东西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吃奶吃的肚子太大,四条腿又太短,翻过去就翻不过来。叶嘉一看她下午刚收的‘狗儿子’嗷呜嗷呜地躺在地上四条小短腿朝天乱蹬,小身体扭来扭曲的就是爬不起来。赶紧心疼地把她‘小狗儿子’给翻过来:“点点,我滴儿……”
周憬琛瞬间看过去。
叶嘉已木着脸退到一边,仿佛刚才那句话是他幻听。不过方才抱‘狗儿子’起来的时候叶嘉发现地上是野物,山鸡野兔的。她于是捡起来,端着笑脸客气有礼道:“相公先带诸位进去坐吧。我去准备些茶水。”
说完,抱着她狗儿子就回后厨。
弄茶水时,顺便再给刚睡醒的狗儿子喂碗奶。
周憬琛:“……”
余氏已经收拾了东西站起来,缓缓走过来招呼。
几人客气的寒暄,周憬琛便带着人去屋里坐。本来该天黑回,此时比预料的时辰早。叶嘉这边香胰子也制得差不多,就差用手捏成一定的形状,再拿到通风口经过自然晾晒。
周家的地儿不大,就三间小屋加一个小厨房。有客来也只能在堂屋说话,总不能去人夫妻的屋里坐。叶嘉本身下午的时候煮了一锅绿豆汤。拿吊罐小火慢慢吊的,这会儿绿豆早就软烂出沙。家里不穷以后叶嘉从不在嘴上亏待一家人,自然是阔气地放糖。
给盛了几碗端到堂屋,叶嘉便招呼余氏过来,将这些捣烂的胰子给捏成方块状。
余氏在一边捏着眉头直皱,不得不说,这手感绝了。叶嘉也是硬着头皮,两人飞快地捏了十五块,全给它捏完了。叶嘉拿个木盘把东西一个一个摆上去,再拿到屋里窗边晾晒。
弄完正好洗洗手,跟余氏茹姐儿一人吃一碗绿豆汤,叶嘉便开始准备晚饭。
上午周憬琛就打过招呼,叶嘉出门时也买了食材。这会儿余氏已经把食材拿出来,蹲在井边上问叶嘉该怎么收拾。叶嘉买的也不多,一条子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两斤多。白菘和韭菜还没下市也买了些,五月份许多菜都上市了,苋菜、芹菜,叶嘉都买了些。
因着上回来人吃鱼,都觉得叶嘉一条红烧大赤鲈做得好,这次也买了条鱼。
杀鱼这种事,自然还得周憬琛来。叶嘉不是没想过自力更生,拿棒槌把鱼给锤死。但考虑到场面太血腥,她觉得还是交给周憬琛一刀切更实在。
周憬琛被他给拉出来一看那鱼就笑。不过有客人还在等,他速度地给弄死又顺手剃干净鳞剥干净鱼腹腔的黑膜,顺手帮忙把兔子野鸡也给剥皮拔毛。那动作娴熟得不像话,兼之他脸上淡淡的微笑,旁人都要以为他在什么文雅事儿。做完这些,他才慢条斯理地在井边净手。
抬眸看到叶嘉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他,顿时眉眼带笑:“怎么了?”
叶嘉笑眯眯道:“相公,剃鱼手很腥吧?”
周憬琛略有些不解,但还是很好说话:“尚可。”
“没事,不要紧。虽然还没干,但效果应该差不多。”叶嘉将先前捣香胰子的那个盆端过来。
周憬琛低头看着这沾满了糊糊的盆,抬眸看向她。
叶嘉抓着他一只手,按着他的手指豪迈地在盆边沿上刮了一圈。修长均匀的手指上沾了黏糊糊的东西,洁癖多年的摄政王抿了抿唇:“……”
“洗手看看。”叶嘉眼睛亮晶晶的,努力克制住兴奋保持一本正经。
周憬琛半信半疑地去洗了手,洗了两遍。
叶嘉忽然凑过来,抓着他的手闻了一下。周憬琛的手被人握着的瞬间身子猛一下僵硬了。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等叶嘉确认了三遍,看着她的脸上绽放出‘不愧是我’的光辉。他的眼睫剧烈颤抖了一下,轻笑出声。嗓音也轻了很多,比傍晚的风还轻:“怎么了?”
“啊?”叶嘉举着他的手到他鼻尖,让他自己闻,“你闻闻你闻闻!香不香!”
周憬琛嗅到了一股桂花的味道。清清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