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头,只是看那道影子越来越大,最终跪在了自己身侧。
纪云宴也在与他生母叙旧,大概是回忆小时的乐趣,祝愿娘亲来世投个好胎之类的。她跪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他才将话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才喑哑着嗓子问:“那日是我言重了。”
她本以为纪云宴要问自己,这些时日在皇宫住得可还习惯,听见他诚恳又单纯的道歉,柳双娥下意识“啊”了一声。
句尾的语音上调,她终于偏过头来,一头雾水地看着纪云宴。
若要说言重,似乎是她说的话做的事更过分一些。
譬如她如今还想钓着纪云宴替她做事。
对面又曲解了她话语中的含义,小声问道:“你不记得那日的事了吗?所以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柳双娥垂眸,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去求过父皇,他气急败坏地把我骂了一顿。”
陛下的头疼,该不会是他引的吧?
纪云宴继续说:“他也将事情都说开了,不许我再缠着你。今日你我相见真的只是偶然,虽说我不会纠缠,但我还会继续喜欢你的。”
即便奉仙殿中她的发饰很素,但纪云宴第一次见到竖着嫔妃发髻的情人,一夜之间替换成成熟的妆容,让他有些陌生。
他越说越没底气:“父皇要把我派到矜城去历练了,在先生身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想说些挽留的话,可思来想去也只回答了短短的几个字:“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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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蓬莱宫,淑妃已坐了会儿。
昭奚被养得很好,一瞧见她就往自己小腿扑,甜甜地喊“小姨”。
她把外甥女抱起,坐到淑妃身边,问:“甘露殿现在是谁在侍奉着?”
“谭美人一直排着夜里照顾,”淑妃的黑眼圈比眼睛还大,可见白日里侍疾也是个累活,“她家是武将世家,从小也能耍些刀枪,身子比我这种成天窝后院打牌的人要好不少。”
“武将世家?”如今朝中正是缺人,武将更是匮乏,怎么谭家未得陛下重用?
淑妃知晓她的疑惑,叹气道:“谭家跟邵家结过亲,陛下提防着。”
“谭母妃?”昭奚从她们的对话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回过神来,“她对我可好了,还送了我一串珍珠项链。”
很快她的头又耷拉下去:“我也想学射箭,但是谭母妃说我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