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雨伞,拍了拍站在屋檐下看雨的贾晴。雨水顺着屋檐毫无停留地落下,像一扇简单的水帘。吹到冷冽的风时,秦云雁又改了主意,直接将伞给了贾晴,自己直接走进雨里。
他的脚步很轻,完全匿在雨中。贾晴追上了想让给他半边伞被他抬手拒绝,秦云雁闭眼摇摇头,他只是忽然想感受雨。
根据那天锦书在古树下说的,人死后灵魂会化作碎片成为新生事物。那他的灵魂会不会化作这冬雨了呢?
是不是我淋了这冬雨也算是拥抱了你呢?
记忆之潭的底部悄然破碎,那个快溺死的人跌了下去。那是一片漆黑的峡谷。唯一的光亮是一个地址。
不多时,两人走回了车旁。
回去的路上很顺畅,除了大雨狂风,没有其他事物与他们同行。
秦云雁让贾晴开车去她家,然后他自己再开车回去。明早他再去接贾晴,两人一起送顾锦去火化。
没办法,贾晴的车停在公司旁边了。
第二天上午,火葬场。
秦云雁淡漠地看着工作人员一推,一拉,灰和一些碎骨头代替了原本的人。
旁边贾晴穿了一身黑,默默地抹眼泪。
“顾锦的家属——来捡一下骨灰。”秦云雁闻言端着一个纯白的骨灰盒过去。
工作人员一看骨灰盒这人自带,赚不到钱,又去推荐墓地。
结果叭叭叭说了一堆,秦云雁一句没回。
气得工作人员挂了脸,骂他没有礼貌,不尊重死人。
贾晴抹了把眼泪,睁着眼说瞎话:“这位大哥,你劝没用的。死的这位是他的爱人,交代过一切从简。还有不是他不想答话,实在是他命苦,从小就是哑的,还没了爹娘,如今好容易熬出头了爱人还被人谋杀了……他现在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啊……我?我是他债主怕他想一了百了来看着他的……穿得这么有钱还欠债?你不懂,他以为自己的爱人还在看,特地租的,五十块钱一天……为什么哭?这么合适的场合为什么不哭呢,这位是泪流干了,我不一样,有的是精力哭……”
直到又坐回车上,贾晴还在品鉴刚才那工作人员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脸。
秦云雁抱着骨灰盒无语地看她,似乎在问:胡扯很开心?
贾晴清了清嗓子,敛掉泪花,主动坐进驾驶位,调了一下反光镜。
“总好过哭丧着脸。”
秦云雁想了想,点了下头。
时间过得很快,下一场最后的冬雨,刮一场狂风,除夕就到了。
喜庆的红色挂满大街小巷,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不时几片形状各异的纸屑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