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抓周宴,自然是万分热闹,太子是九月左右生的,因为是剖腹取子,生得瘦瘦小小,对外安排的出生日期推迟了一个月,抓周宴自然也推迟到了十月。
文武百官、皇室宗亲悉数到场,抓周宴的桌子,足足摆了一百八十八桌,一直从内殿布置到了外殿,围着太子的人当然没有那么多,七八张桌子把用来抓周的长桌围在中间,最靠近中央部分的,除了一些权贵。就是宋家人。宋訾的父母和从外头赶回来的宋菁坐在了一起,和他们同坐的还有宋訾的外祖母外祖父,这是他的直系血亲。
宋訾的舅舅,明安郡主的兄长和嫂子坐得更远一些,但是个个脸上都带有喜色,仿佛来抓周的小太子是他们亲生的一样。
大概是六米长的桌子被柔软的红绸布覆盖,上面摆放了各种笔墨纸砚、书、算盘玩具、还有那种打磨的小型的武器,每一样都是好东西,因为是男孩子,什么胭脂水粉、剪刀之类的东西自然是不可能放上来的,这里面还有很多是臣子或者是亲友送的礼物,当中最多的是各种玉佩,最贵重的一件,就是象征着大晋王权的玉玺。
长长的桌子边缘几乎围满了人,保证小太子不会从边沿不小心落到地上。
小太子是奶娘抱过来的,宋訾伸手,把孩子抱在了怀里,又转手交给了司马彦,皇帝走到桌子的正中央,像是放一颗白白胖胖的萝卜一样,直接把孩子栽到中间。
穿着红红褂子的司马臻像一颗漂亮的小蘑菇,本来抓周宴是要慢慢爬的,抓到哪,哪个就是,但是小太子神态茫然的蹲了一会儿,竟然直接站起来了。
他站在原地,打了一个转,然后一步一步,迈着两条小短腿,相当坚定的朝着玉玺的方向走过去,围观的人松了一口气,心中立马就想好了,夸赞太子的措辞。
反正不管太子抓到什么,他们都有理由夸,抓玉玺的话,只是夸起来更容易一点。司马臻拿到了玉玺,然后走到了司马彦面前,举着玉玺,塞到了司马彦手里,奶声奶气的说:“阿爹,给你。”
底下的人教了这么多次,有人的时候叫父皇,但是司马臻毕竟是个刚满一岁的宝宝,能够记住的东西不算很多,在称呼上没那么完美,也很正常。
围观群众立马纷纷拍起马屁:“太子真是聪慧万分,孝心可嘉!”
把玉玺给了司马彦,司马臻两手空空的坐了一会儿,什么东西都没有拿,他这么不配合,臣子们就是有心想夸,这会儿也编不出什么花样来。过了一会儿,小太子又站起来了,然后取了一件金丝织成的小型马甲,让自己的手指抓住那些小摆件,然后把东西一个个的往衣服上放,拿一个放一个,再拿一个,再放一个,很快衣服上就堆满了东西。
人家抓着就抓一个,他像是小贩做生意,直接搁桌子上进货,如此别具一格,朝臣和宗亲们都镇住了,先前花心思想好的溢美之词全部都打了水漂,努力的编织着措辞。这种重要的场合,说得不那么完美没关系,关键是不能嘴瓢犯错。
司马臻大概十几样小东西,开始拖他精心挑选的小包裹,但是拖了没几下,马甲上的东西就随着他的走动渐渐地留在了桌子上,一件两件……散落了一地,小不点越走越轻,脚步越来越快,辛辛苦苦走过来,好不容易抵达了双亲在的终点,扭头一看,手里就只剩下这么一件金灿灿的衣裳。
这么小的小朋友,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挫折,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哭了,结果司马臻只是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脑袋看看衣服,又转过头来看看双亲,竟然又回去,一件件地把东西往这边运。
为了能够让亲儿子少走几步,宋訾稍微走过去一些,他在私底下拉了拉皇帝的袖摆,往前走了几步,帮忙把自家孩子的“小包袱皮”拉过去了两米。
等到小太子把东西都运完,司马臻的脑袋上都出现了亮晶晶的汗珠:“阿父,给阿父。”
他把衣服上镶嵌着宝石的地方捏在粉嘟嘟的小拳头中间,努力的举着一个角,要把好东西都给宋訾。
听到这句给阿父的时候,内层圈子里不少人脸皮都忍不住绷紧,脑海中不断的催眠自己,小太子叫的是当今皇帝,不是皇后,才一岁多一点的人类幼崽,认错了人很正常。
只有极少数的人,心中疯狂吐槽,陛下实在做得太过了,丝毫都没有遮掩的意思,这让他们怎么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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