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将军曹魏,蜀郡人,正儿八经的寒门子弟,标准遭世家鄙夷的泥腿子出身,本是一员不起眼的小兵,侥幸得了先皇赏识,做了个不大起眼的小官,到司马彦登基之时,也只是个食百石的中郎骑将。
司马彦登基三年后,封曹魏为正二品的平南将军,命对方为国征战,攻打汹汹来犯的西南蛮夷。大大小小的仗一打就是足足三年,耗尽大半国库,曹魏率领的西南大军成功的将蛮夷逼退,最后于四年之前签下止战书和贸易往来合约。
曹魏受先皇赏识,又得司马彦提拔,是坚定的保皇党,当初在司马彦和摄政王的权力斗争之中出了很大一份力。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司马彦坐稳了皇位之后,曹魏的存在似乎就没有之前那么重要了。而且签订了止战书之后,国内休养生息,用不着再打仗,拥有军权还受到将士爱戴的高阶将领难免受到帝皇忌惮。
曹魏是个聪明人,并不想自己变得也和昔日的摄政王一般下场,主动交出了大半兵权,安安分分的在自己的将军府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结果今天正教自己三岁的小儿子习武呢,下人就急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老……老……老……老爷!”
曹魏一脸的不高兴:“什么老老老老爷,你家老爷我今年还不到四十,年轻着呢。说吧,什么事情,能让你慌慌张张的。”
青天白日的,总不可能是见鬼了吧。
“是,老爷,宫里来人了,正在府外候着呢,说是传陛下口谕,宣您即刻入宫。”
曹魏看了下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大白天的,还真见鬼了!他忙问:“传令官可说了陛下有何要事?”
着急来传话的门房摇摇头:“没说。”
就是没说才让人更加忐忑不安,要是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好歹能提前做一下准备,有个应对之法。
曹魏垮下一张脸,正准备吩咐门房备车,就感觉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一抬头,和自己小时候十分相似的小豆丁把给他的小木剑扔到了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住了曹魏的腿,奶声奶气的喊:“爹……爹。”
曹魏看着儿子的小脸,不由得十分心酸,蒲扇似的大手把小豆丁捞起来,举得高高的,格外用力的蹭了蹭:“好儿子,爹今天可没空陪你了。”
小豆丁脸细嫩的很,一下子就被亲爹的大胡子刮疼了,当场哇哇大哭起来。
曹魏赶紧把哭泣不止的小儿子塞进一旁容貌秀美的妇人怀中:“婉娘,我马上要进宫了,你照顾好老四。”
他的妻子一脸愁容:“老爷,我送送你吧。”她是听说过那位的名声,所以虽然有个适龄的女儿,但是前几次大选当中,曹家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女儿送进去博富贵。
可大女儿许了人家,其他三个孩子却年纪尚小,要是当家的出了事,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将军府撑起来。皇帝突然急诏,如果不是要打仗,也绝对不会有好事。
“你也别太担心了,现在太平着呢,没听说哪里要打仗的。”
现在还在休战期,这两年也算是风调雨顺,蛮族有了固定的粮食来源,不会轻易的打破现在的局面。
“曹将军,杂家在外等了许久,陛下马车都给备好了,你还是快些随我入宫吧。”
宫外负责传旨的人已经进了府,带口谕来的还算是曹魏的熟人,皇帝跟前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冯吉。曹魏敢磨磨蹭蹭,他可不敢违背陛下旨意。还在远处,冯吉就听到了夫妻两的对话,他面上带了几分不悦,真是的,陛下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只是入个宫而已,搞得要送死一般,就差没抱头痛哭了。
“这不是马上就来。”陛下这几年并不经常上朝,因为鲜少涉及战争,便是上操,曹魏也跟透明人一样,根本不发一言,更别说递了折子主动求见皇帝。
自从班师回朝之后,他单独见皇帝的次数屈指可数,被后者召见还是这几年的头一回,一想到当今皇帝喜怒无常的性子,饶是曹魏这种能动手就不动嘴的武官都忍不住感觉脑袋疼。陛下不是洪水猛兽,是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活火山。
他看了眼冯吉,和三四年前相比,这位影响力颇大的权宦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将军且换身衣裳吧,这样见陛下,实在是有失体统。”
曹魏还挺骄傲:“我这衣衫是老妻做的,舒服贴身,哪里不妥?”
他身上的褂子灰扑扑的,一点都不起眼,但料子其实很好,里面柔软,外面粗糙耐磨。不然他还是经常来练武场耍弄刀枪,穿那种轻薄的绸缎褂子,舒服是舒服,动一动就破了。
冯吉拂尘一摆,指着曹魏衣服下摆一小块不起眼的白色奶渍:“穿成这样见陛下,实在有些不敬。”
这奶渍是曹魏抱自己的外孙蹭上的,冯吉不提还好,一提,曹魏兴冲冲的拉着后者往外冲:“就穿这个,陛下不是急召嘛,就说我急得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他才不蠢呢,打扮得光鲜亮丽,皇帝看了岂不忌惮,还是有烟火气一点,没野心一点,这样陛下才会对自己放心。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曹魏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了后悔,为什么他没听冯吉的呢,到底是陛下身边的老人,能够清楚揣摩陛下的心思,他现在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反正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早知如此,他就该把自己的腰侧的衣服换了,肯定是方才那奶渍,太过碍眼!曹魏瞄了一眼皇帝手边的一方砚台,脸上万分严肃,心中已经在思考待会要是陛下拿砚-->>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